2021-05-11 晴
封一川恢复得很快，也恢复得很好，得力于杜老师悉心的照顾。期间封一鸣、封一泓分别打了问候的电话，封一泓闹着要请假来看封一川，封一川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在杜老师强硬拒绝的配合下，封一川答应封一泓自己身体养好了以后，一定会抽个时间回家去看她，好好陪陪她，才算是把封一泓稳住。
封老师也多次打来电话，询问封一川恢复的情况，更多的是关心杜老师累不累、住的习惯不习惯。有时封一川看着自己老妈和老爸通电话，看着老妈脸上飞扬的神采，就会觉得嫉妒。虽说从小到大，封一川已经非常习惯和适应封老师和杜老师之间甜蜜美好又和谐的关系了，但在自己家中，在自己也有爱人的情况下，看到这样的老爸、老妈，还是会嫉妒。
爱人出差有三天了，除了每晚问候的短信之外，俩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尤其是封一川流产的事情，两个人似乎都是有意回避。封一川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再加上这期间，接到了学长的很多信息，封一川的情绪有点抑郁、有点暴躁，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母女二人吃晚饭时，封一川身旁放着的手机又响了，封一川吃饭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杜老师假装淡定地继续吃饭，实则用余光观察着封一川。只见封一川眼神瞟了一下手机，似乎确认了是谁的信息后，一个浅浅的白眼翻起又继续吃饭了，但眉头一直锁着。
杜老师咳嗽了声，问：“一川，谁的信息？你怎么不看看？”封一川抬眼看了一下杜老师，又垂下眉眼，没接话。杜老师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晚饭后，母女二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杜老师瞅着播广告的时间，又问封一川：“闺女，你休息几天？什么时候回医院上班？”封一川轻轻说：“给的假是一周，下礼拜二！”说话时，封一川身体一动不动，只有嘴唇上下翕动。杜老师看着封一川懒懒的样子，接着问：“你还是没精神吗？”封一川扭头看着杜老师：“妈！我不想回医院上班，我……”杜老师没说话，等封一川接着往下说。
电视里正播放一个饮料的广告，屏幕里一堆男孩女孩穿的漂漂亮亮的，蹦蹦跳跳，音乐有点吵，杜老师专注的看着电视屏幕，其实整个心都在封一川那里，她希望封一川能主动和她聊一聊。
杜老师常年在学校里和孩子打交道，观察人细致、捕捉人的情绪波动也很精准，看着封一川每天蔫蔫地一个人发呆，手机发出短信提示后，从刚开始看完发呆到后来懒得去看、充耳不闻，就敏感地嗅出了一丝不同。杜老师想和封一川聊一聊，杜老师想了解封一川的内心、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封一川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头，把右手的手指掰过来、摆过去，杜老师等不到封一川的话，扭头就看到自己的闺女玩指头，伸手在封一川手上拍了一下：“干嘛呢？我等你继续说呢！”封一川把两只手放在腿上，头向后仰了仰，长长出了口气后，面向了杜老师。都说人老会先老眼睛，眼睛周围的纹路会增多、眼珠也会渐渐浑浊，但杜老师的眼睛很明亮，散发着善良的母性的光芒，一点也没有衰老的迹象。封一川盯着杜老师的眼睛，杜老师也同样回望着她。
封一川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向杜老师讲述了那天的事情经过，以及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后所有的心情和思想，以及自己匆忙中做出的决定。
杜老师开始还是心平气和的，等听到学长老婆去医院闹事，给封一川难堪、给封一川伤害时，眼睛里的光芒渐渐增加了一丝愤怒。杜老师耐着性子听封一川讲完整个事件经过后，“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封一川说：“一川，你们学长电话你有吗？你知道他住哪里吗？”封一川一把拉住杜老师的手：“妈！你干嘛呀？”
“干嘛？我要去找你学长，我要去他家里问他，凭什么他的老婆可以这样无理取闹去伤害我的女儿！凭什么他的老婆在你受伤之后可以心安理得到现在！你都在家躺了四天了，对你造成伤害的人却一次也没有出现！凭什么？我的女儿不能让人随便就去欺负。”杜老师很生气。封一川也站了起来，她感受到了杜老师的气愤，但她又不愿意杜老师去找什么学长讲道理，学长老婆的泼辣不讲理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封一川还觉得心头发紧。
封一川安抚着杜老师：“妈！学长有给我发信息道歉，也和我说了很多，你先别这样激动！”杜老师回头诧异地看着封一川：“一川，因为他你的孩子没有了，名声也没有了……”杜老师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她扭身抓住封一川的手：“闺女，你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了吧？我记得，你们学长一直对你很好……”“妈！没有！妈……我和学长就是校友和朋友的关系，绝对没有别的……”封一川又言简意赅地向杜老师讲述了她和学长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在讲述的过程中封一川对自己曾做过的那些决定产生了一些不确定，封一川有些后悔。
如果当初能更坦荡一些、更坦诚一些，更早一些和杜老师、或者是自己的爱人去讨论一下、商量一下、沟通一下，让他们帮自己一下，或许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吧？但现在再去想这些，于事无补。所以封一川更不想自己的妈妈去找学长或学长的老婆去理论了。
说实在的，此时封一川心里对学长是充满怨念的。怨念这个东西，往往当事人意识不到，外人可是看得很明显。杜老师听封一川替学长辩白时，敏感地发现了封一川自己也不知道的这个情绪。
杜老师刚想说什么，封一川的电话铃声响起了，杜老师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学长，封一川犹豫地看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接。杜老师则当机立断，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直接说到：“你好！我是封一川的妈妈杜珊，你是一川的学长？”
杜老师话说的很快、语气不善，封一川没想到杜老师会这样，呆呆地愣在那里，傻傻地看杜老师替她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同样也是愣住了，一时间家里出了电视里传出的吵闹声外，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