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穿的拖鞋,总认为没赖好,所以无论如何是舍不得花大价钱买的。但便宜的,没穿几天就变得不合脚,谁都不愿意穿。
心血来潮,把一双被人嫌弃的拖鞋拆了,只留下鞋底。又翻出N年前一个棉马甲,按拆下来的鞋样加以缩小,准备试着做一双。
前期的工作都已做完,只剩下把鞋帮和鞋底缝合到一块儿就完工了。于是趁晨练拐到早市上,买来了大号的缝衣针准备做最后的工序。
到家,翻出早些天捡到的一枚顶针,开始工作。
穿针引线,顶针在自己的手中得心应手。针线翻飞间,仿佛看到已过世多年的母亲,正站在跟前,满是欣慰地说:“真是长大了,顶针使得怪顺手……”
母亲手巧,会裁剪,会缝纫,满村的人都会找母亲帮忙,亲戚更是会带大包小包布料而来,又带大包小包衣服而回。耳濡目染,从小就喜欢这些,学会了用针,还会用缝纫机,甚至于敢自己动手裁衣,但就有一点,不会用顶针。为这,母亲没少教我,但每戴一次顶针,就要问一下戴哪个指头上,并且看着顶针上密密麻麻的小孔就范昏,我问:“妈,顶针上恁多小眼,用哪一个?” 母亲语塞, 知道教我无望,于是作罢。
记得最清楚的是我出嫁前,母亲看见做好的喜被,又发愁了,“顶针都不会使,咋拆洗被子里?” “我不会小事,不是还有您吗?” 我撒娇道。“我要是老了,给你做不成了,你咋办,还是要学的……”
三十岁那年,经历了大拇指疼半个月,中指挨了无数次针扎后,终于学会了用顶针,纳了一双自己都不忍目睹的鞋垫。母亲颇欣慰,也纳闷:“学用顶针碍大拇指啥事了,能叫它疼半个月?” 我也纳闷,终不知其缘由,但终归是学会了。
我知道,母亲知道快清明了,想我了,我也想她和父亲了,这几日,夜里总能模模糊糊看见他们。
在顶针的协助下,鞋帮和鞋底很快地相逢了。母亲,清明,我就会去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