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序
我店门口经常坐着一个身材臃肿的擦皮鞋的中年妇女，一口外地口音，听说其在醴陵擦皮鞋已经8个年头，看过她的人这辈子都会记得她的模样，脸上大半张脸都是黑斑，好比一盆墨水一不小心泼到了她的脸上似的。她总是笑呵呵地招呼着路过的行人：“擦皮鞋啵？擦皮鞋啵？”。其丈夫老王以收废品为生，骑着台破旧三轮自行车，穿街过巷，风里来雨里去，只为讨个生活。
她爱笑，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有如一个扩音器般响亮，也不知她在和谁在神侃一气，笑得连在楼上喝茶的我都听到了。我气不打一处出，冲下楼对着她就是一顿训斥：“你家老王可真是言而无信，说好两天一次来收废品，现在都过了四天！废品都堆成山连过路都过不了，打了四个电话竟每次忽悠我！天天说来到现在还没见到个鬼影……！上到影响我店里的经营，下到做生意违背信誉，我劈头盖脸，满腹经论说了一大堆。只见她沉默了一会，竟哈哈大笑起来：“小伙子！莫急撒，就快到了啊！然后就东说点西说点，简直是语无轮次。我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哭笑不得只好作罢，悻悻然回到店里。
越想越气，其实我早就发现老王缺斤少两！用自己店里的电子称试过好几次，每次到了老王手里就会少很多斤量，像老王这种不守诚信，弄虚做假的人我早就想换了，这时老王手拿一个破蛇皮袋和几根麻绳，满头打汗走了进来。他像做错事了的小孩一样满脸愧疚，来不及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直奔放垃圾的仓库门口而去。
老王苦笑道：“程总，不好意啊！今天实在是走的太远收破废品了，一下子回不来！” 我气愤的说道：下次不要来，我要换人来收！
老王听罢一下子紧张起来，刚刚还有一丝笑容顷刻烟消云散！“别！别！别！下次不会这样了！”老王低着头收拾着早已堆成小山堆的纸箱瓶罐。
“哎！”老王一声长叹！我问道：“像你们收废品的一天赚几百快！有什么好叹气的？”
“一斤纸也就赚五分钱！100斤也就5快钱！还有时没得收！不过一个月也能赚个千把快！”老王知足的说道！
“100斤也就赚5快钱？”我瞪大了眼眼觉得不可思议！“是啊！像你这里还好！有的地方还要爬个五六层楼才能赚个几毛钱！年纪大了不中用咯！爬楼也越来越吃力了！”
“那你别收了呀！”
“家里还有个儿没收媳妇！给他存点钱娶媳妇！”说到这老王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就好像此刻帮儿子存够了钱，给儿置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似的笑了起来！
老王扛起一大堆废品艰难向楼下走着，望着他的佝偻的背影，我仿佛看了父亲，小时候家境贫寒，父亲的肩膀不正也是这样扛起了这个家！扛起了儿子的梦么！
第二天，经理向我汇报店里的电子称坏了蛮多天了，要请购一台新电子称……我羞愧地在请购单上签下了名字。
从此我再也没有看过老王的那杆收废品的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