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缘
第十二章
午夜瘫儿瞬间殒命
子时独子突然失常
孙秀莲看着人家的日子过的突飞猛进,心中很不是滋味。如今的土坷垃村,和以前大不一样,交通方便。眼看小儿子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人家了解到他有个瘫子哥,扭头就走了。这可成了孙秀莲的心病,整天闷闷不乐,都快憋出病了。孙秀连是土坷垃村三组李乔三的老婆,李乔三整年都在砖厂干活,家中的事孙秀莲打理的井井有条。
“达!怎么办呢?旺旺瞅的媳妇,人家来看家,见到或听到他有个瘫子弟弟,人家扭头就走了。你看孩子的亲事多次被搁浅,愁死人了!”孙秀莲找到公爹诉苦。她的公爹一直抽着旱烟,愁眉紧锁。在孙秀莲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发话了:“要不狠个心,把瘫儿处理了吧!不能因小失大,耽误孩子的青春。传宗接代是大事,你要考虑清楚。”
“达!我不敢!我下不了手!手心手背都是肉,虎毒不食子,我怎能忍心?”孙秀莲哭泣着,泪湿衣襟,埋怨老天这辈子跟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瘫儿自出生以来,她精心照顾了十五年了,现在不得已要处理掉他,孙秀莲心宛如刀割。每次出门,都不敢时间长,怕瘫儿拉撒,怕他无法饮食,挨饿饥渴。多少个日夜,熬尽心血,如今为了旺旺,她一个妇道人家,难以抉择。亲情的割舍,让她顿觉世态炎凉。人性的扭曲,占居了瘫儿的生存空间,杂乱的维度,斑驳了夜色的黑暗,言谈的笑话,不宿谁家的屋檐,伪清高遇到现实破了容颜。满嘴的仁义礼智信,只是纸上的标点,谁又能把秀莲怜念?孙秀莲悲愤的心情,似惊涛拍岸,如暗流涌动,难以平静。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孙秀莲的公爹来了,递给她一瓶敌敌畏,她失声痛哭。
“达!我下不了手!”孙秀莲望着瘫儿,手颤抖着。
“秀莲!我不是狠心!你也很清楚,旺旺婚事的处境。”孙秀莲公爹劝说着孙秀莲,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孙秀莲点头应允,转过身去。她的公爹将一瓶敌敌畏,倒进了瘫儿的嘴里,瘫儿流下了两行清泪。他眨巴着双眼,点头向生母孙秀莲和爷爷表示永别。瘫儿心中清楚,自己给家中带来的不便,他笑了,笑中带着甜蜜。孙秀莲流泪抚摸着瘫儿,大约一刻钟,瘫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离开了朝夕相伴的亲人。
乘着黑夜,两个幽灵般的身影,飘向田野深处。秀莲公爹挖了三米深的坑,秀莲抱着瘫儿的遗体,轻轻放在公爹挖好的坑中。她撒上了野菊花和许多冥币,看着土一锨一锨压在瘫儿的身上,母子阴阳两隔。没有不透风的墙,人们在数天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法不一。孙秀莲不与理睬,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承担。
“秀莲,我给你家旺旺瞅了个对像,明天叫互相见个面,我都给约好了,十二点在集市口相聚。”邻队李茂生找到孙秀莲,给她当面安顿了孩子的相亲事宜。到了第二天,旺旺打扮的很精神,给砖厂请了假,在母亲孙秀莲和爷爷的陪同下,来到了集市口,等待李茂生和女孩。十二点到了,女孩在家人和媒人李茂生的陪同下,如约而至。孙秀莲迎上前去,热情的问候。
“旺旺,这是给你介绍的对像王娜,初中毕业,在王家屯村。这位是王娜母亲,你们俩好好聊聊!”李茂生把男女双方一一介绍了一遍。
“姨!你们辛苦了!咱们到前边川菜馆坐坐,我和王娜说会话,顺便大家吃个便饭!”旺旺热情的请女孩及大家去了川菜馆,点了很的菜,王娜母亲很高兴。
“这孩子,让你们破费了!”王娜母亲过意不去。
“那里话!亲事不成仁意在,吃顿便饭是理所当然!王娜和你母亲快动筷子,大家都好好吃,别让菜放凉了!”孙秀莲接过话茬连忙招呼。大家饭也吃饱了,李茂生私下问了男女双方的意见,他们都点头同意对方。于是,媒人李茂生宣布后天十六看家。旺旺及母亲送走王娜母女后,买了许多菜小水果,赶回家收拾卫生,期待王娜她们来看家。
十六那天,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王娜及母亲、父亲、舅舅四人在媒人李茂生的带领下来到土坷垃村,到孙秀莲家来看家。他们双方寒宣了一会,吃了预备的便饭,王娜母亲去外边溜达,看看旺旺家的地形。王娜母亲没人做陪,一个人正在转悠,隔壁的段春春,凑上前来:“你是来旺旺家给女儿看家的?哎……你找错人了,她家原有个瘫儿,都养到十五岁了,为了给旺旺找媳妇,把瘫儿毒死,前几天悄悄地埋了,心太狠了。”王娜的母亲脸上有了阴云,心中不爽的转了回去。坐了一会,王娜的母亲便起身告辞,临行说回去等几天见话,让媒人转达。
孙秀莲在家等了十五天,也没见女方的消息。她步行来到媒人李茂生家询问情况,一路上猜测着。李茂生见到孙秀莲,没等她开口,李茂生说:“秀莲!娃娃们倒没什么意见,只是王娜母亲听说你家瘫儿的事,心生芥蒂,不同意了!我解释很多,与事无补!”孙秀莲听了,顿觉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回了家,进了窑洞,一病不起。旺旺的爷爷请了大夫为其诊治,十天后才康复。旺旺从此,也再不看对像了,去砖厂上班了。一干就是两个月,一次也没回家。
冬天已到,砖厂停工了,发了工资,已到深夜。唯有月光的银辉倾泄千里,野旷低树,猫头鹰伤悲的鸣叫着。专厂会计说:“旺旺!夜深了,你一个人敢回去吗?要不等明天再回。”
“谢谢关心!我一个人敢回去,家里不知道成啥样了,我回去了!”旺旺推出自行车,骑着走了。他经过一片树林,借着月色,看似有一个人一丝不挂,躺在树林里,皮肤上还泛着光。他壮壮胆,前去看仔细,果不其然,是个死去的男人,光着身子。旺旺吓得魂飞九霄,骑上自行车往家飞奔。他一直觉得,有人给他后面推着自行车,不蹬也跑的很快。他好似中邪了,自行车到了他家地坑院上边,也没减速,直接冲下了他家院子。旺旺家院崖高有三十米,修有四孔窑洞。
爷爷听见东西掉下的声音,起身查看,只见旺旺的自行车掉下院中,不见了旺旺。原来旺旺从崖上掉下来,没有伤着,他起身进了窑洞,把自己关了起来。旺旺的父亲也起来了,他把门撞开,只见旺旺手中拿有剪刀,鲜血一片。其父和爷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查看,才发现旺旺的鸡鸡不见了,被他剪下压在炕边席子下。旺旺父亲吓坏了,连忙叫人送旺旺去了医院,也没接上,已经报废了。
从此,旺旺再也没有娶媳妇,他孤单一生,在人的解绍下,抱养了一个女儿,抚养成人,考上了大学。旺旺除了打工,回来就晒晒太阳,浑浑噩噩的糟蹋着自己的人生。
2018.9.9(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