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吃下一颗糖,你会坐在地上回味很久,现在回到家乡,你还会在树下想起颗糖的味道。无数的离别和相聚让我们理解了家乡的意义,家的味道也让你在路途上回味很久。
过年终于回到了家。老家是一个在山里的彝族村寨,在工业化的时代里没有被遗忘,这里有着现代的建筑,但也考得到稀稀拉拉的传统民居。偶尔见到老人穿着一声极具民族色彩的衣服在路边闲谈。当地的彝人还是保留着传统生活习俗,彝族的语言还是伴着老一辈人,时不时也有小孩模仿着大人的语言,或许以后也将成为他们的语言。回家刚好遇见寨子里杀年猪。这是村子几十年来的传统了,不管这一年的光景如何,在年前吃一顿热热闹闹的杀猪饭,一切都会在欢声笑语中散去。在年前,整个村落的生活节奏都慢了下来,田地里的活儿都快结束了,大家都在准备杀猪饭和过年。太阳刚探头,就有一群中年男人和年轻人围在一起。这是杀猪“主要人员”,是在村子里熟知的大席师傅。统一的花围裙和菜刀正适合了那句话“穿最花的围裙,按最野的猪”。这是一场很快的战斗,猪杀好之后,师傅们按主家的要求分好肉,又继续准备晚上的菜。这个过程是欢乐的,即使每个人的手都有工作,但这也没有阻碍他们吹牛聊天,从如何养猪可以谈到今晚的饭菜,菜板与菜刀的碰撞声中也充斥着他们的话语。村里的妇女们。就负责挑拣好蔬菜和准备碗筷,几条长椅围在一起,这里瞬间就会成为村里的“舆论中心”,做事和话题的转化同样快速,话题的变化让人稍不注意就云里雾里。小孩们围在大人的周围,好奇地就看着他们做事。这段时间孩子们是自由的,没有人在意这几天的作业或者烦心事,一年到头,这几天就不需要在操心什么了。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主家拿出腌制好的新鲜猪肉,用木炭升起火。大家围拢过来,准备享受下今天的劳动果实。猪肉一放上去,就有滋滋的冒油声。有人控制不好火候或者翻的不及时,火就突然燃起来,烤肉也变成烧肉了,但这烧肉也别有一番风味。小孩围在旁边一动不动,肉接连不断的往嘴里送,家长怎么劝也不听。也许小孩连续几天都这样吃了,但下一顿还是会继续。毕竟小小的年纪的自律是抵不住美食诱惑的。等到夕阳铺满农家小院,晚饭也就开始了。师傅化身服务员,为来的客人上菜。小孩的早早就坐在了一起,显然先前的烤肉没有填满他们的胃。村里的人几乎都来了,要是几家人在一天,每家都会去一两个人,主家的外面的朋友也大都会来,大家都有工作,这年底的相聚也显得不容易。主家到处忙,给客人添菜,招呼客人。男主人四处敬酒,短暂的相聚,一切都在酒里。每个人暂且放下了自己的匆忙,在吃饭间谈起话来。每个人在讲着这一年的故事,也有人认真听着,没有太多的夸张,几杯酒下去,又有几个故事冒了出来。天气稍微有点冷,出锅的菜还冒着热气,主家也在旁边升起了火,几缕烟把小院包围了起来。人间烟火气也不过如此,相聚的地方才会有温暖。外边的朋友在不舍中离去,期待着明年还在这里相聚。人们拖来了大音响,又要开始另一个环节了。少数民族骨子里的善歌善舞是掩藏不知道。人们聚在火把周围,随着音乐舞动起来。小孩们也加入进来,没有展现天赋的他们也凭借着可爱的动作受到了大家的欢迎。没有专业的动作训练,大家都是随性而舞,粗犷或者柔美,没有在乎这些,只要大家快乐就好。那些师傅也开发出新技能,放开歌喉,唱出内心,恍惚间,他们又回到了少年时代。依旧浪漫,不被生活追赶。大家低声和着音乐,有的人还在聊着故事。大家快乐各式各样,但在此刻总有共情。人们拉起手,围在火把旁边唱着流传的歌谣……月亮爬上了天空,没有人知道这些快乐什么时候结束,或许这些快乐不会结束。
这样的日子在年前会持续两周左右,村里的人们都会回来。不论忙不忙,过得好不好,相聚总能治愈很多不快乐。生活给予太多匆匆忙忙,偶尔的相聚显得格外难得,故乡总是待我们如孩子一般,在慌乱中给予我们宁静。离开的时候,那些在记忆的东西总是在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