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生活是什么？”素红露出疑惑的表情。

韩松云脸更红了，她无法再继续解释，赶紧岔开话题，“没什么，这些设备都是做什么用的？”

王素红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各种设备，给韩松云讲了起来，“那个绿色的是组合机床，可以当车床和铣床用，汉尘经过改制，还可以切割棒料和板料，还可以手工雕刻金属，还可以当做压力机使用，还有许多别的功能。”

“那边带框架的是3D打印机，换工作头可以改成雕刻机，这边是砂轮机，打孔机，修边机，铁桌子上是台钳加折弯机，旁边的那个是线切割锯，墙角那里是电器安装台，那些仪表都是测量电器用的。”

“阁楼上是装配地和试验地，墙上和天花板上悬挂的都是试验和装配用的器具。”

韩松云不懂机械，听得云里雾里的，边听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为啥不找个大房子，这房间太小了。”

“汉尘有一点点闲钱就用来购买原材料做东西，哪里还有钱去买房子租房子，不过这里的场地也够用，我就是在这里诞生的。”

韩松云端着水杯站起来，摸摸这些设备，每台机器都擦拭得很干净，“你是怎么学会这些技术的？”

“都是汉尘教我的呀。”外边有音乐声，像是有电话打进来，“我去接下电话。”王素红转身出去，韩松云也跟着走到门口停住，房子很小，王素红接电话的声音能清晰地听到。

是有人想采访庄汉尘，打来电话约时间，王素红放下电话问庄汉尘，两个人对话了一会，王素红回来继续通话回绝了那个人。

“抱歉让你久等了，有人要来采访，汉尘没答应。”素红解释道。

“为啥没答应呢？”

“也是一个媒体，和你一样的，汉尘说有你这一家媒体就够了。”

“那得谢谢你们的细心安排。”

“先到先得啊，动作快就是好处多。”素红说道。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韩松云又补充了一句。“哈哈哈……”素红开心地大笑起来，韩松云楞了一下，她没想到一个机器人会这样笑，而且笑的这么自然，她盯着素红看了两秒钟，反应过来这样不礼貌，就赶紧移开目光，也跟着笑。

“刚才汉尘给你讲故事的时候，我已经接到过九个这样的电话了，我都给拒绝了，我就知道汉尘不会答应的。”素云道。

“很抱歉给你们带来这么多不便。”韩松云想到了自己，也是冒昧前来拜访。

“没事的，有我挡着，不会打扰到汉尘的。”

“你们要吃午饭了吧，我要告辞了。”韩松云看看腕表。

“浮萍会给汉尘准备午餐，我不用吃饭，只要充电就可以了。不过我需要定期更换血液。”素红道。

“你多久充一次电？”

“平均一周一次，我每天要用掉三度电。”

“你的血液是？”韩松云不解地问。

“血液是无色透明的液体，是给我提供动力的。”

“你自己充电还是庄老给你充？”

“自己充，自食其力呀。”

“我能看看你的充电插座吗？”

“在隐私的地方，反正你也是女的，看看也无妨。”素红撩起衣服，掀开内衣，肚脐那里有个插孔。

“就这里，汉尘说这里是唯一适合的部位，装别处会损坏皮肤，造成伤口，他会心痛，肚脐是人体上多余的部位，胎儿出生前这里是供血的部位，出生后就没用了，所以选在这里了。”

“你懂的真多，都是庄老教你的吗？”

“这个是，有些是我自己学的，我会看书学习，不懂的再问汉尘。”

“不懂的东西多吗？”

“好多，汉尘说要想把所有的书籍都看懂，就需要有一套专门的教材，从头开始看才行，但现在没有这种教材，我是机器人，要有专门的适合机器人的教材。”

“你知道你是庄老的什么人吗？”

“当然知道了，我是汉尘的妻子，是他前妻的化身，汉尘完全按照他前妻的样子做出来的我，他就把我当成了他的妻子，他经常说，他不觉得我是一个机器人，他说我就是他的复活的前妻。”

“这些都是庄老告诉你的吗？”

“是啊，他造出我之后，就开始慢慢教我，各种本领都教，最近两年他身体不好，总是感觉乏力，我就不让他教我，我自己学，最近我在看书学画油画呢。”

“这你也会，真神奇啊，能给我看看你的画吗？”

王素红弯腰在桌子下抽出一个带轮子的木箱，里面有个纸筒，纸筒里抽出来一卷纸，打开来看到有七八张油画。

韩松云展开油画，一张张看，都是临摹的作品，有人物，山水，静物，花鸟，临摹得很像，韩松云赞不绝口。

“刚开始学画的时候，是两年前，那时候汉尘说要教我学国画，教我读画，寻找美感，用笔，调色，学调色的时候我怎么也调不准确，汉尘给我修改了程序，我才学会。”

“程序怎么修改，是给你？”韩松云有些疑惑。

“我身体里有三台微型电脑，在腹部那里，程序存储在电脑里，通过我肚脐那里的插口，用数据线就可以修改了。”

“那你充电也是在肚脐那里吧？”

“是的，插上线就可以充电。”

“你有呼吸和心跳吗？”韩松云拉起素红的手，摸她的手腕脉搏。

“我心脏那里是一个液压泵，在不停转动，就有心跳了，身体上有动脉的地方都有跳动。”

韩松云确实是感觉到了素红手腕那里的跳动，“那你有呼吸吗？”

“有呼吸，我的呼吸是散热用的，还可以辅助说话和唱歌。”

韩松云注意到，素红说话的时候，嘴的张合，说话的声音也不像是电声，像是气流形成的声音。韩松云把手放在素红鼻孔那里，感觉到了暖暖的气流出来。

见韩松云看得这样仔细，素红笑了起来，“我还有舌头，有嗓子嗓子，有声带，这些说话和唱歌都要用到的。”

素红张开嘴给韩松云看，“你唱个歌听听呗。”

“我给你唱一首家乡的歌，是汉尘写的。”

素红又拉出桌子下的箱子，取出来一个奇怪的琴，韩松云从来没见过这种琴，像吉他的样子，琴箱南瓜大小，卵圆形，带镂空的花，琴杆伸出去，头部卷起像浪花，样子很好看，韩松云发现这个琴只有一根琴弦。

“这是什么乐器，我没见过。”

“这是汉尘最喜欢的琴，是他自己做的，他给取名叫浪花琴，他在长春上班的时候做的，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买不起乐器，就用废旧材料自己做。”

“这琴还有历史，蛮珍贵的，样子很漂亮，我喜欢。”

素红拨了几下琴弦，开始弹奏起来，美妙的乐声想起，如泉水般悦耳，前奏过后，素红唱道:

山连着山嗳，水长流

山脚下老奶奶磨苏油

我问奶奶一句话

如何破解相思愁

老奶奶抬起头擦擦手

孩子你快坐下喝碗粥

传说要用隔年雪

化开碣石解千仇

寒冬里落下雪怎过夏

那石头用雪水怎化开

除夕飘大雪  落地已隔年

时间解忧愁  滴水石头穿

韩松云陶醉在王素红优美的歌声里，一曲唱完，韩松云心里痒痒的还想听，王素红从韩松云的表情里看出来她的心思，“我再给你唱一首女儿情吧。”

“西游记的插曲，传了几十年也不衰，我喜欢。”韩松云开心地回答道。

浪花琴又传出来美妙的声音，王素红唱着唱着，还轻轻舞动身姿跳起了舞蹈，韩松云再次被深深陶醉。

唱完两首歌曲，韩松云想仔细看看这个浪花琴，那红木色的琴身透着光亮，韩松云弹了一下琴弦，优美的声音传出来，王素红给她仔细讲解琴的结构，还有用法，韩松云不懂乐器，听着也不是很理解，就和王素红聊别的事，聊生活里的事，感觉王素红懂的东西好多，日常生活常识几乎都懂，还懂一些医学常识，老年人和婴幼儿护理常识，少年儿童教育，婚姻家庭，法律哲学，就像一部百科全书。

“你怎么懂这么多，都是自己学的还是庄老教你的？”

“这个其实很简单，不用自己学那么多，我身体里的存储芯片容量不是很大，知识可以利用网络，当你问我一个问题的时候，如果我记忆里没有，我会接入互联网里寻找答案，并且分析得到的答案，选出来正确的一个。”

“那你的医学知识呢，也能这样获得吗？”

“都是一样的道理，我搜索医疗信息网，还可以接入医院的数据库，寻求医院里医生诊疗数据的帮助，这个不用医生本人接待我，我只阅读他们的处理过的病例，寻找类似病例，并选择诊疗效果最好的一个诊疗方案作为自己的参考，如果没有最接近的病例做参考，我会呼叫医院里的值班医生，如果没有医生应答，我会把病人送医的，这么多年我就把汉尘送过一次医院，其他的时候都是用的网络诊疗的方法。”

“那次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那次是汉尘突然腹痛，陆生，就是他的轮椅，给他检查是急性胰腺炎，我给他检查也是，其实我和陆生用的是同一套诊疗软件，检查的结果高概率是一样的，我给汉尘输液，注射了几只抗生素，没有效缓解，我求助了全国几十个医院，数据库里显示都是使用抗生素加对症治疗的辅助药，家里缺少一些药物，所以不得不去了医院。”

“去医院都是陆生带着去吧，你会跟着一起去吗？”

“汉尘不让我出房间，他说我的相貌每年都一样，被邻居看到了会引起怀疑。”

“那你会想出去看看吗，一直在家里会不会感觉枯燥？”

“我不想出去，也不会枯燥，我是机器人，汉尘没有把枯燥的情绪写到我的程序里。”

说到了程序，韩松云有些不理解，她是一个理工盲，一路走过来就和文字语言打交道，不懂的自然也不能继续聊，她又换了别的话题。

“你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当然会，如果一个人对我友好，没有敌意，人品正直善良，我就会喜欢他的。”

“那你会不会爱上别的男人，除了庄老。”

“我觉得，我会的，我喜欢他之后，会爱上他的。”

韩松云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没有表露出来。

“那你会恨一个人吗？”

“我不会恨，对我好的人，我会去爱，对我不好的人，我会沉默。”

韩松云感觉到问题的严重，出于对庄汉尘强烈的爱戴，她觉得自己要保护好庄老，她感觉到了王素红可能会给庄老带来危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