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 街角的早餐店像台老式收音机, 滋滋啦啦地播放着人间烟火: 油锅的“噼啪”声, 豆浆机的“轰隆”声, 还有老板娘那句万年不变的:
“包子刚出笼,趁热啊!” 我缩在羽绒服里排队, 像根冻僵的油条, 直到那团红绿大花炸进视线——是个穿珊瑚绒睡衣的男人, 趿着毛绒兔头棉拖, 翘兰花指捏豆浆袋, 帽檐压到睫毛,
却压不住那句飘过来的: “哎哟~烫死宝宝啦!” 我的视线像被磁铁吸住, 直到他忽然扭头—— 两道睫毛膏糊了的眼刀飞过来, 我慌忙抓起蒸笼当盾牌: “两个肉包!一根油条!” 油条在塑料袋里咔嚓裂开, 像在嘲笑我的慌张。 老板娘憋着笑递过包子, 面皮上还留着我的指甲印—— 刚才攥得太紧, 给包子纹了套防狼指纹锁。
走出店门时, 晨光正好洒在那人睡衣上, 红绿大花被镀了层金边, 像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我咬了口包子, 肉馅的汁水溅到袖口, 和油渍混在一起, 成了今早的第二枚勋章。 突然觉得, 生活就像这早餐店, 有人穿西装打领带, 有人趿拖鞋跳探戈, 但最后都得挤在同一张桌上, 吃完同一笼包子, 然后各自奔赴各自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