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奈雪的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加故事社区伯乐:月华笼露华第十期主题创作征文:和解。


信件。



(旧春)


繁花忆里,信寄旧光:

两个时空的界限隔绝山川河流,隔绝日月星辰。在我尚未遇见你之前,年少的白帆船在透明的巨大年轮里的“亚丁湾”一万次搁浅。

彼时,命运之神的衣袖里藏着数不清的无果的种子和潘多拉魔盒,一齐无序地洒向森然有序的人间。有些人有五颗无果的种子和潘多拉魔盒,有些人有十颗无果的种子却没有潘多拉魔盒,有些人没有无果的种子,却有多个潘多拉魔盒。但命运之神相对公平,不会出现既没有无果的种子也没有潘多拉魔盒的漏网之鱼。

在此方面,人人见者有份。

大概是我比较幸运吧,透明的口袋藏着至少十颗无果的种子,幸运地是我没有被洒下的潘多拉魔盒。因此笨拙地活了二十几年。

听我说,旧春的香气寡淡而潮湿,连攀附在蓝色锌皮屋顶上那些缠绕的紫罗兰们也显得无精打采,连我们尚未约定去看的海边木屋,如今正被投机者们用心装修。

我生活在久远的这里,走过一场场别人的愿望和哀愁。彼时的你正在你的世界不断旅行,有亲朋相伴,虽有些孤独却闲适。

你闻,旧春散发的芬芳刺鼻又沉重。

连同今夜我提笔的文字里,都渗透进旧春特有的潮湿般刺鼻芬芳和压抑。

旧春是循环在我往日里的铁锈残渣,旧春是每个不眠夜里难咽却嗜好的黑咖啡。旧春是某个微凉的清晨与大雨下的黄昏,旧春是你我尚未相识的各自悲欢。

你看,我这里的旧春总是沉默不语:深情的杜鹃鸟在枝头停滞,满是青苔的便利店早已不再便利,流浪的晚星失去了回家的方向,在前晚的凌晨一股脑扎进了苦涩的海底。

可,旧春终将逝去,变成在此出现的文字符号,变成在此徘徊的昨日游魂。

最终,变成与自己和解的秘诀,与所有和解的利器。

所以,今晚的旧春随我而在,也不总随我而在。毕竟人都得往前看,所以你我尚未相遇前,我的旧春也已经慢慢变成凝固的样子,且日渐模糊难以辨认。

而那沸腾不休的灵魂,又怎会甘心于此?

因此,旧春是这里的一部分,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常见的灿烂,个中灿烂亦不尽相同。

这是你我遇见前的事情,也是两颗心脏共鸣前的不同频率。

你那里如何?

亦曾有沸腾不休的灵魂?

亦曾有流浪无归的晚星?


(旧秋)


红枫似火,见字如晤:

漫天的枯枝败叶将我的视野遮盖。你曾说:“要是深秋可以燃烧,那一定得比春天还热烈。”

我那时不以为然,只是在你耳畔说:“如果春天可以燃烧,想必比深秋更热烈。”

你同样不以为然,一脸傲娇:“哼哼……”

似乎未曾察觉,自己这微微发烫的侧脸。

漫天的枯枝败叶将我的呼吸阻挡。我承认:“要是深秋可以燃烧,那一定得比春天还热烈。”

只是说,算不上故地重游的自己,再次被命运之神发配到此。那些寂寥的山脉,在这一方天地间绵延无尽,衬托着总是漆黑的天空落下满是秋意的凉雨,拍打在沸腾着的圆形湖畔同时倒映着,那些穷尽一生也走不完的橙红色山岚。

我终于有所体会,在太阳总是缺席的日子里,连影子都会自觉地逃离。

而我困在专属自己的巨大牢笼里,试图穿过层层恶浪,力竭攀上那座虚假的希望之山的最高处。在风云突变后的几百次晕眩里,满心盼望自己下次醒来,还是落在你家的进口浴缸里、楼下的高龄垃圾桶、满是玩偶熊的大衣柜。总之在任何可以给你带来惊喜的地方,再次认识你。

当然,第几百次晕眩后,我还是被不怀好意的命运之神,第几百次传送回第一次来这里。而那些失败了几百次的记忆,我依然保留,甚至越发难以忘怀。

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一身绯红色长裙的你,在日常丢完垃圾就准备转身回家时,第一次来到你的世界的我,就落在你身后的尚且刚出厂的垃圾桶里。

于是,我们的故事就从你的回眸里开始,我永远也忘不掉你那双世上最美的眼睛。

现在,我似乎就将被永远困在这里。

那些在记忆里不曾褪色的灿烂秋日,变成这片又将坍塌的时空里的美丽记忆。

我还记得,你曾表示——我们的时空可能是相反的。就是我此刻的极夜,或许对应你那边的极昼。

也许,我这里的深秋就是,你那里的晚春。

此刻的你,可曾记得我?

我想说:不记得也没关系,大不了你我,重新认识。


字里行间。



(旧夏)


蝉声如梦,字藏思念:

在这颠倒的时空里,我坠入错误的扭曲点。可我们还是隔着两个时空相守。因为,我们为彼此交换的手链依然存在。

我们在那个遥远的夏天,真切地深拥着彼此,让彼此作为幸福的具象。彼此间的心脏为彼此跳动着,彼时嘈杂的世界寂静无声。哪怕相拥前的井梧叶下的蝉声,阵阵轰鸣。在我们终于触碰到彼此第一秒开始,世界就只剩下我们。

后来,在又一次的第十天,你强忍泪水,逞强着微笑望着我:“你总说,我们之间有红丝线连着,因为我们都深知彼此未曾言说的梦。我觉得是透明的。当然,我准备了看得见的‘红丝线’。”

我点点头,为什么没说话,只是泪水已决堤。

当我的身体还是慢慢变得透明,你似乎有些慌了神,连忙从包里拿出两条系着红绳的手链向我递来。

我用快透明的左手,轻柔地为你戴上这“看得见的红丝线”

在我彻底地从你的世界消失前的两秒钟,你同样为我这样做。

只是又一次梨花带雨地哽咽道:“你别忘记我,一定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那个夏天已经很遥远了,我记不清我们相遇了多少次又离别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十天。

只是,我们这“看得见的红丝线”,相隔两个时空,依旧紧紧相连。

十天后,一切回到即将崩毁的起点。在旧秋之前,来到你的世界数不清多少次。

我现在乘着年少的白帆船并未搁浅于巨大的透明年轮的“亚丁湾”,而是彷徨于这世界层次不穷的“尼莫点”。

旧夏早已被思念的苦泪浸透,浸透的灿烂依然在苦涩的胸腔里甘甜。

我未曾想到,那些埋葬在风雪夜里的呢喃细语,会随着这永藏心底的发丝触感,拨动着从未如此热烈的心弦。


(旧冬)


雪落旧忆,展信情绵:

你曾羞怯地说:“你的爱要停留的那些落点,都是我谨慎又特别的一切。”

在那一幕幕无眠的极夜,霜花凝结成刺骨的思念。命运之神向来不语,只是经常自作主张,替人们干预生命里的重要排练。

我们用山楂糖、牛奶片、椰椰芒芒鼓荡成走出阴霾的船帆。

我们用劳拉西泮片、艾司唑仑片成低吟出融化霜雪的琴弦。

我那时也表示:“我会停留的那些落点,会接受时间的考验,一切来日方长。”

尽管那一次,我们的故事也才十天。

旧冬的雪花,绵柔得跟浸泡在淫雨霏霏的旧秋一样。

我在这里的长夜,雪花整天没完没了地飘落。在这般相似的天寒地冻里,你我曾许下同个愿望的参天神树,哪怕我们隔着两个时空,从我左手的手链,依旧能隐约感应,那棵沉默的参天神树,如今被淹没在炎夏的聒噪蝉鸣里,如今被世俗腻烦后,将其丢弃在遗忘的巨大垃圾堆里。

那些依旧在寒风里坚挺着的顽强,那些攀附在蓝色锌皮屋顶的紫藤萝一息尚存。正等待着预定奔跑而来的新春。

新的春天还会多远呢?

我们坚守挺过旧冬的一切,才有值得讨论的意义,吗?

苦眠着浩荡孤独的绵柔风雪夜里,我又喝下那杯苦咖啡,反问着你曾问过的问题。

你曾在你的发丝被雪花染白的时刻。问:“如果,你我最终没结果,那我们相守的意义在哪里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将粘在你发丝上的“乳白色云朵的千分之一”,一口吹散。

一阵劲风裹挟着无望的种子吹进胸口,而你的发丝,刚好触碰到我的脸颊。

我贪心地希望,彼时是永恒之一。

而这股劲风已经时隔多年。跨越两个颠倒的时空,再次在我的胸膛发出无声的尖啸。

明明,你曾给我回答,而这回答正是我们内心的坚定。

虽然,如今这回答,看似被埋葬那一幕幕漫长风雪夜里,那些细语呢喃里。

不过,我始终明白。

这些回答,会在将要奔来的全新春天里,得到解答。

因为,我们约定过,会在某个春天一起编织蔷薇花的花篮,用来盛放我们这来之不易且一路艰辛的万分之一幸福。

而蔷薇花在全新的春天里,才会被赋予浪漫主义兼具理想主义者的独特想法。

不知不觉,旧冬的嚣狂已近尾声,我在被扭曲的时空想念着你。

而此刻,你那边的夏,又是怎样的呢?

我想问。


(新夏)


翠叶摇风,展信生凉:

从遥远海岸吹来的风,带着香草冰淇淋的味道,让人在年少的白帆船旁满怀热望。从湛蓝天幕投下的微白阳光,像是闪烁着幸福的金子。

那座伫立在海天间的虚假的希望之山,如今变化成漂浮在高天上的巨大白色的纸船,那些曾被我路过的愿望与哀愁的人们,像是打破时空界限的冒险家。带着一百二十分的莽撞,路过我自己不曾过问的荒凉世界。

然后,扬起各种颜色的帆船,往苦涩如墨的海洋争先恐后地驶去。

后来,我从那些折㦸的失败者们,探寻到同一个这样做的原因——要踩着透明的环形阶梯,踏上纸船,打开那扇或许存在的红门,进入满是永恒幸福的宇宙。

我还没来得及深思,他们都表达出同一个意思——总待在一处的人,抬起头看不见全新的世界。

于是,我看见,原先死水般,苦涩如墨的海面整日被掀起千层巨浪。

而那些“石头”,总是沾满遗憾却不丧气路过我正拾起的荒凉世界。

还有一些人,用饱受挫折的手掌轻拍着我肩,带来属于勇敢者们的鼓励。

后来,他们大多去向不明。只剩下各种颜色的帆,漂浮在苦涩如墨的海面,过了好几周依旧鲜艳。

你呢?

那些繁华过的井梧叶,如今还曾翠绿?那些聒噪的蝉,是否过了好几代?

QQ糖可还能一次吃八包?

可爱多是否还是你的喜欢?

还会不会吃完安眠药又喝掉快乐水?

屋子里可有人为你贴满防摔伤的软垫?

而那句我只写给你的:“恰似舻边霜天雪。”

可曾仍保留?

不过,我们约定的一屋两房三餐四季,我还记在心上。

我这里的蒲公英总是湿黏黏,哪怕在新夏的曝晒后,依旧沾满着沉重的泪液。虽然这泪液早已变质,流浪的“浮萍”依旧当成珍贵的纪念。

看,那片随着风声起舞的桔梗花花海,在风声的指引下,掠过此处此刻的我,穿过我这字里行间的思念。

巨大的纸船是命运之神的无心之举,也是命运之神存心画出的另一个圆。

圆的起点也会是另一个终点,圆的任意一处都是起点。

所以,我还是下定了决心,要敲响高空里或许存在的红门。扬起年少的白帆,向为那些阻碍我而生的恶浪不再妥协。

再苦涩又怎样?

回想你都是甜。

从苦涩海面吹去的风,带着紫罗兰花瓣的忧郁,让相隔错乱时空的两人同时失眠,同样思念。忽然出现的雷雨天,灰黑色云朵纷纷流下的透明泪液,带来刺骨的粘稠。

你曾说:“千言万语的字里行间,不如一字一词的凝练。”

此字词为何?

别人的答案,我并不关心。

只有你的答案独特也凝练。


(新冬)


初雪纷飞,见字添暖:

当你在我们的梦里,终于从那些漫天雪花的空信封里,触碰到那些透明的信件,是否会被我这堆积如山的思念压倒?

想必你也会回应我,属于你这些情深似海的温柔思念。

当你沉溺在思念的海洋时,这封信已经稍稍地存入你下一夜的梦里。

其实,我想告诉你,在新秋的最后两天,自己终于打开了红门,以透支着生命的代价。

所以我的时常昏睡,不是懒。

命运之神欢迎我,说我是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即将获得永恒幸福的幸运儿。

当他问我有何愿望,可以作为永恒幸福的承载时,我表以心迹。

他投来悲悯的睥睨,表示愿意再让我到达你所在的世界,只是一切早已大不相同。

落雪融化在余温的黑咖啡里,晚班的地铁依旧载着疲惫的归家者们,在凉薄的空气里带出一阵划破风声的尖啸。

你所在的城市果真也下起了雪。我想起,我们在新春的遇见,你还说:“这座城市,已经很多年没下雪,要是在某个冬天终于飘下雪花,那可能是很多人的共同愿望,让上天感动吧。”

我那时还给你科普着下雪的知识,只见你原本满脸幸福的模样,一下子冷淡下去。接着在春寒料峭里,丢下一句话:“我不要听你说!”

而那次,也是你唯一一次,没在我第十天消失前,还恋恋不舍地守候的一次。我也明白,那时的你已经是倾尽全力。

如今,雪越下越大,气象广播里反复提醒着雪灾红色气象信号。那家经常卖山楂糖,QQ糖的便利店,如今已是保健食品连锁店之一。

我找到你曾经的住所,发现变成了即将动迁的老破小住宅,三名钉子户横刀立马,在执法人员赶来后,一人当即满地打滚耍无赖。

从漫天大雪里走出,我迷失在你所在的城市里:走过关门大吉的花店;走过满是青苔的巷弄;走过渗透忧郁的屋檐;寄宿在彻夜未眠的车站。

可我,确定你还在,就像新秋那般的相遇和离别。

因为红丝线一直缠绕,未曾断联,可以证明的是,在如此多的错乱的时序里,你系在我左手的手链没有断裂。 哪怕我的生命在此间不停因消耗而衰减,哪怕每次的世界都是沧海桑田。

我们,都还是我们。

我在找你,在这座你所在的城市,在这处一切都被改变的时空。

无所谓,迷失在连绵不绝的雪夜。

在长久的找寻里,我想起在新春的倒春寒,还有,你待在桃花树下,只此一瞬就把桃花秒杀的眉眼。

春寒料峭,可你那绯红色围巾足以抵挡彻骨的严寒。

此刻,我们那时计划的重逢,在这雪夜里,我要一一实现。

你要等我,我很快就来。


(新春)


烟花绽处,见字皆欢:

我说不清自己在哪个时空,甚至这封题名为“新春”的信,也不确定是否就是新春的时空所写。

可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我们。

看,错乱的时空里,新春尚未迎来满山遍野的鲜花盛开。被旧冬凝滞的溪流才在昨天化冰;被霜雪折磨得委顿不堪的紫罗兰才得以喘息;长夜里被拉长得一千年绵长的孤独,全倾注在被遗忘的荒坟堆的死者们,才在两分钟前得到永久的解脱。

春寒料峭的切身感受,是我重走我们曾走过的竹林小道后的体会。

彼时,你大方地将自己的围巾分享于我。

你的眉眼间开出幸福的花儿:“来,我们一起。不过,你待会儿要请我吃湛江牛肉丸,虽然这里是上海,但我知道附近已经有一家了,直觉告诉我,还不错。”

似乎那刻起,自己就恍惚身处仲夏的明媚午后。

此时,小道两排的疏竹有着遮天蔽日的势头,小道的护栏上还残留着旧冬的刀片般凌冽。

你那绯红色围巾的柔软触感,带着细腻轻柔的佛手柑气味,掠过连绵大雪的旧冬,穿过满是青苔的独木桥,流过冰雪融化后的溪水,刺穿我的层层倔强,粉碎我的苦执。

让人感到莫名的怀念。

后来的第六天,我们喝同一杯椰椰芒芒,在和煦的春风里,你说:“我一直在,因为我爱你,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所以我会一直在。”

后来的数次相遇里,才得以知道新春的时空,是自己最年少的一次,让你流了很多泪。

以至于在我最后消失的时候,这个时间的你,依旧还疗愈着自己。

现在的你,听。

那片春意无边的海面,现在正准备举办着一场盛大的烟火大会。而我正一路狂奔,只为在结束之前,为我们再一次留下深刻的特别纪念。

顾不上已经松掉的鞋带,还有被汗水浸湿的外套,更别说越发疲惫的心脏。

我穿过了满是灰尘的街道,一束束玫瑰被扔在破旧的垃圾桶里。

我踩过落在地面上的单页,上面写着什么有一套房子有个永远。

“嘭!!!!”

自己还是一头摔倒在警戒线的几十米前,在泪眼模糊中,愧疚着自己终于还是……

“嘭!!!!”

自己从灰尘里站起,贴近着为迟到者而生的警戒线,庆幸着自己终于还是……

漫天的烟火,将夜空点燃到灿烂的全新境界。

看,雪青色的花瓣。

看,烟波蓝的云朵。

看,杏花色的年轮。

……

烟花那转瞬即逝的绚烂,让人潮为之痴狂。

纷纷掏出各自的长枪短炮,妄图定格自以为最美的瞬间。

那时候,我们也曾这样,在被刻意错乱的夏天。

可这烟火怎及你半分?

你还会记得吗?

会记得烟花下的你我吗?

会记得你我那时的的一切吗?

朦胧的月光下。

那位穿着绯红色连衣裙和平底鞋,系着绯红色围巾,盘着秀发,留着三七分刘海,一双满是星河的双眸,饱含着世间最温柔的双唇,挺立精致的鼻峰,一对玲珑秀丽的耳廓,亭亭玉立,肤白如雪的女子。

是世界上最美的你。


眼中最美的你。

(新秋)


曼珠飘香,启信念长:

在霜天间的湖面,倒映山红。那些拔地而起的钢铁城市将此情此景莫名添上冷淡的色调。

我流浪至此,在不知错乱了多少个时空的时空。

唯独,我知道此刻是新秋,而莫名觉得新冬的到来一定和往年大不相同。此刻才深切体会到命运之神投下的悲悯与不言。

可又怎样?

我还是能找到你,我们也一定会再重逢。

尽管对你来说,我们是第一次相遇。

记得我在旧秋说:“如果春天可以燃烧,想必比深秋更热烈。”

此刻我才知,新春的烟火甚是璀璨,料峭春寒却抵不上微凉的秋意,

而你当时的反应,让此景更加真切。

当然,谁对谁错,并不重要,求同存异才正道。

那些从数个夜里,从星河覆盖人间的清霜,让秋意的滋味更加浓烈。在高不见顶的摩天大楼,在不见天日的地下通道。

我还在寻找你。

漫无目的地找寻,我也将这些信写下来,随身携带,以期在某天交到你手里。

世界真是太大,命运也是叵测。

我想起在旧夏时分,有人告诉我,要登上那漂浮高空的白色纸船,需要付出艰辛找到透明的环形楼梯的同时,还需要心诚则灵。

那人这样说:“你得献上梦的血。”

之所以想起,是觉得频繁的昏睡让人不安,而令人疲惫的噩梦,更暗示自己精神的衰竭。

我的时间很紧迫。

于是我无奈地加快了求助的步伐。

带着那些信件,终于找到被世俗遗忘的神树,整日许愿,期待命运之神的注视。

在那些徒劳无功的日子浪费着生命。

转机在须臾间出现,这样的转机就是在这个时空也发生混乱的时候,在那天我仍在充满着铁锈味的神树前祈祷。

我开始慢慢地发现自己变得透明起来,当我对这一切开始感到绝望,对命运之神的安排感到无奈时。

又一次令人难以忍受的晕眩,将我送回了最初的时空。那时,巨大的白色纸船变成了之前虚假的希望之山的模样。

一切似乎就跟一场梦一样,唯独我深知这一切只是命运之神开的不怀好意的玩笑。

因为此刻的我发现手上戴着的红色手链依然在,我们之间灵魂上的共鸣,哪怕相隔两个时空,依然能够深切感受。

更别说我之前在新秋那个时空,为你写下的那些手写信,还随身带在身上。

那么现在这个时空又叫什么呢?

只能叫做现在吧。

可是这些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我打算再次扬起年少的白色帆船,穿越那漆黑如墨的狂风恶浪。

成百上千次,再一次最后一次力竭,登上那虚假的希望之山的最高处。

将提前做了很多天的心理建设,用在抵抗着意料中的晕眩上。

可是意料之中的晕眩没有到来,天空也没有变成红色,海面依然漆黑如墨。

我只是觉得头重脚轻,开始沉沉睡去……

而我从你家的天花板上坠落时,居然落到了浴缸里。而此刻的你大惊失色,将淋浴室的门打开,探出小小的脑袋,露出了我第1次见到你的样子。

这一次呢,我得以感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当我们与彼此和解,与世界和解后,在这个世界第十五天的我。

准备将那些被水打湿的手写信重新再写一遍。再一次走到你的跟前,望着你,把那些隔绝了,数个时空数千个日夜,数千万次思念的信件。

一一读给你听,一一交给你。

或许此刻的你相信了这些,或许此刻的你看到了这一封信。

也请相信,这世界上的我们真的存在着永远。

此刻的我一直在路上,我看见了远远的你,我看见了你那双泪湿的双眼,那双眼睛里面,藏着星星大海,爱意和思念。

                                                  (完)


《致奈雪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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