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再次醒来时是面朝上,身上盖了条毯子。她使劲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套着纸灯罩的白炽灯。再往上面是檩条、椽子和高粱杆编织的簸,好像是屋顶。她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睡觉。那屋顶好像是在哪见过,这么低矮的屋顶,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哪里怪。她忽然想起来,她家存放红薯和土豆的地窖顶棚就是这样的。这一带农民建地窖时不是直接挖地洞,而是挖一个方形的大坑,上面棚檩条椽子和高粱杆,然后上面在封土。张玲想起去年她拿着手电筒下自家地窖捡红薯,刚下去时有点害怕,就站在窖口对窖内环境观察了好一会。尤其是上面,她怕会有什么小动物突然落到她身上。就非常仔细的看过顶棚后才蹲下身去捡红薯。
张玲意识到这里就是地窖,这么说自己是在睡在了地窖里?她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处境。身体震颤一下,听到呼啦一声响。她猛地做起来甩掉毯子,哭天抢地的使劲拉扯脚上的铁链。崩溃的大叫:“妈--,救我救我......!”傍边发愣的女子吓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抢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说:“妹子,冷静!冷静!你这样没用的,会受伤的...”她一手紧紧抓住张玲的一个手腕,挪动身子把张玲搂在怀里。张玲趴在女子怀里大哭起来。女子抚摸着她的肩膀,也陪着掉泪。
许久,张玲哭够了。她握着那女子的手,是一双比一般女人粗大的手。
“你睡的真好,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女子眼含热泪微笑着说
张玲直起身,开始打量这个坠入魔窟后给她温暖的女人。她有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脸盘长的挺耐看,但面无血色,目光里含有一丝忧郁。头发干燥而蓬乱,但显然还是经过了认真的梳理。“妹子,我被锁到这里已经有四五个月了。”她抬了一下脚,脚裸上的铁链哗哗响。“你看我跟你一样!”
她抬手理了理张玲的头发,趴到她耳边轻轻的说:“我刚被锁进来时,也是哭过喊过,也跪着求过,一点用都没有。这个地方肯定是我们再怎么喊,也不会有人听到,只能是遭来一顿打。魔鬼不会有同情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了。后来我就不哭不喊了,他想干什么就顺着他。这样就免遭皮肉之苦,还有可能会满足我的一下小要求。比如我说天天在这里太闷了,他就给我搬来一台电视,我说想看书,他就给我找书看。嗯,想让他把我们放出去,那肯定不可能。我们只能顺着他,先稳住他,然后再慢慢的想办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