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相击的铮鸣混着呼喝声刺破竹林的静谧,沈清霄手腕翻转,软剑如灵蛇般划出半道银光。明棠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拽到身后,腰间传来的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温度。她撞进一片清冽的松香里,仰头望见沈清霄下颌紧绷的弧度,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心跳陡然失序。
“护住苏姑娘!”他的声音擦着明棠耳畔落下,温热的吐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垂。待侍卫上前接应,沈清霄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黑衣人,翻飞的白衣在竹林间划出清冷又凌厉的弧光。明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道身影,全然忘了身处险境,直到一声金属擦过石阶的脆响惊得她回神。
混战中,明棠瞥见黑衣人腰间玉佩,正要开口提醒,却见沈清霄被三人围攻,后背空门大露。几乎是本能地,她抓起碎石掷出,指尖却在用力时被银簪划伤。沈清霄回身制敌的瞬间,余光扫到她渗血的指尖,剑招猛地凌厉三分,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意。刀刃划破他的袖口,在小臂上留下一道血痕,可他却似浑然不觉,招招直取敌人要害。
烟雾散尽,沈清霄快步逼近,染血的指尖却在要触到明棠伤口时猛地顿住。他喉结滚动,垂眸看着她发间凌乱的碎发,最终只是扯下袖中一截白绫,声音发沉:“伸手。”明棠望着他耳尖不自然的绯红,鬼使神差地将手递过去。沈清霄的动作极轻,白绫裹住伤口时,指腹擦过她手腕内侧,像是有电流窜过,两人同时别开眼。
“下次莫要莽撞。”他转身时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她跟上。穿过回廊时,明棠瞥见他悄悄揉了揉方才受伤的小臂,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夜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腰侧,那是昨夜替她挡箭留下的伤。
当沈清霄以怀疑为由将明棠留在将军府时,他特意挑了离自己书房最近的厢房。暮色渐浓时,明棠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忽然听见敲门声。沈清霄倚在门框上,手中捧着药箱,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恰好笼罩住她的身影:“换药。”
屋内烛火摇曳,沈清霄的手指修长苍白,却在解开绷带时微微发颤。明棠注意到他腕间缠着新伤,伤口周围泛着青紫,显然是方才打斗所致:“你的伤......”“无碍。”他打断她的话,将金疮药轻轻抹在她掌心,“若伤口留疤,总归是我的失职。”
指尖相触的瞬间,明棠突然想起柳知意说他是“玉面修罗”。此刻这人睫毛低垂,专注地替她包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哪里有半分狠辣模样?烛芯突然爆开一朵灯花,沈清霄下意识抬手替她遮挡,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慌忙后退半步,打翻了桌上茶盏,水流在案上蜿蜒成河。
“我......我去叫人收拾!”沈清霄落荒而逃,明棠望着他仓皇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将未说完的情愫悄然种进两人心间。而在将军府的暗处,一双眼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芒。暗处之人将一张字条塞进信鸽脚环,上面潦草写着:“沈清霄为苏明棠动情,计划可提前。”
夜色渐深,沈清霄站在书房窗前,望着明棠房间透出的微弱烛光。他轻抚过腰间的凤凰玉簪,想起白天从她眼中看到的关切,心口泛起陌生的暖意。案头摆着刚收到的密报,关于十年前旧案的线索愈发指向苏家,可他却迟迟不愿翻开。
“公子,暗卫传来消息,李员外府确实与黑衣人有关。”侍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沈清霄将玉簪握紧,冰凉的触感让他恢复几分清醒:“继续盯着,尤其是与苏家有关的动向。”他转身看向窗外的月色,喃喃自语:“但愿这局,我能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