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懂昆剧,具体的说,不懂一切的戏剧。
看戏就看个剧情、看个热闹、听不懂也分不出唱腔来。
喜欢看得不过是流光溢彩的华丽装扮、依依呀呀的婉转唱腔、如水似风的柔软身段。
《游园惊梦》是杨凡的老片子了,2001年拍的,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在读大学。当时影像里面的吴彦祖还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逼人的青春气息的男子,平整的面部皮肤,弹性的肌理,多年以后再来回想,人,那时年轻真的好。写到这里,不自觉想起2002年韩日世界杯上欧文那个著名的摔跤,以及赚到的那个点球。当时,某著名体育报纸的评论上说—“岁月让曾经的追风少年也变成了一个浑水摸鱼的老男人。”
这句话,我记了好多年,恍惚间觉得眼前好多的人,大多都成了这个状态。所以说元曲好,总念叨那句“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写得直白,写得直指人心。这么多年下来,谁都知道,手上遗失地最多的,不过是年华,其他的,都是在年华里面遗失的。只是,又怎奈何;可是,又怎奈何?
镜头是导演给予的暗示,但是一千个人看山不是山,一千个人看水不是水,却也有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谁又能说谁更高明?一切,要的不过是一个感觉。
宛如翠花,哪怕是身在深宅大院,向往外面的世界,从外面来的,又受不了现在的沉寂。于是,剪烂了刺绣寂寞地宣泄,于是,步步留心眼望他人;于是,一切都在缓慢中间不可避免的走向酸楚的哀怨无常、无主并无助的飘零。
宛如荣兰,哪怕是身在滚滚洪流,立志超然而独立,身在外面的世界,却逃不开内心的孤寂、煎熬、无尽的自我的批判和无力的自我救赎。于是,在立新与陈腐之间反复,在决绝与纠结之间彷徨,在明朗与暧昧之间惶惑。
宛如邢志刚,只是我们心中对正常生活、不矫揉造作、不禁锢、不禁欲、不扭曲的一个诱惑。那是一个理想,一个很多女子对自己的清明的心情、心境、健康生活状态的可望不可即、隐晦而微现光芒的理想。好似燃烧过后灰堆里的火星,散发着灼人的热,却禁不起拨弄,在拨弄之中,瞬间灿烂而熄灭。
总记得某一个画面,翠花带着惠儿来投奔荣兰的时候,静静的坐在门口,“怎么好,荣府是呆不下去了。”从那之后,翠花的发式亦从繁到简。很多时候在想,处处皆幻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对面知是谁啊!倒是这片名借用的好,真真是一场游园惊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