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女儿问我们：“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是什么?"娃爸马上回答：“牛，俯首甘为孺子牛。”说到牛我马上就想起我的老爸，暑假回去时看到他越来越瘦小的身躯，那皮肤就像牛的皮肤一厚实，被阳光晒得黝黑发亮，看起来特别健康。而他的性情也像牛一样，一辈子不辞辛苦，任劳任怨，默默无闻。

一

老爸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平时话不多，喜欢抽烟也会喝点小酒。他是在我亲爸去世后没多久来到我家的，为了养育我们，和我妈一起组成一个家。相对自己的亲爸来比，刚开始还有点不太能接受他，他不高也不胖，身板是非常结实的。

别看他瘦小，但力气特别大，家里的重活都是他包了，小小的人儿能担起200多斤的稻谷。他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来到我家，按照传统观念本应该是女方嫁到男方那边去，但我妈不肯拋下我们，也怕我们到别的村会受欺负，执意要留在自己这个家。

于是老爸就开始了两个村庄跑着，相隔七八公里，照顾着两个家庭，自己家里有一个老母亲和两个儿子，还要兼顾着我们。他村庄里的人都说他傻，表面上看他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很多时候我都看他一个人在黑暗中，默默地抽着烟，也许他通过这种方式排解心中的烦恼。

他对我和哥都很好，视如己出，和我们说话的声音都特别的温柔，从不会限制和干涉我们什么。相处久了我们都慢慢接受了他。

他在我家的时间会比较多些，到了七八月份农忙的时候，是我们最忙碌的时候，老爸更是忙，早上天还没亮就要起身回到自己村子里，要提前安排好一天的农活，到了晚上摸着黑再回到我们村，每次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吐痰的声音就知道是老爸回来了，我的心就安定下来。

二

春夏秋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那条连接两村之间路都被老爸走上了千万遍，所经过村庄的村民们都认识他，对他很是尊敬，人人都说他好，他就这样不厌其烦地走着，和我妈一起撑起了两个家。他对别人都坦诚的，热心的。忙完农忙后，他就去做泥工，他还很会砌柴火灶，别人都说做的柴火灶烧得很旺，排烟也处理得恰当，在我们附近一带都是出了名的，大家都来找他去砌。

每次都是有求必应，做完了也从不收工钱，于是别人总会给他送烟送酒，也就不好拒绝了。除了这些，他还很会做菜，可谓是民间厨师，村里不管是谁家有红白喜事，准会叫他去掌勺 。有时一个人做几十桌菜都不在话下。他总是给别人最好的，宁肯自己吃点亏也不让别人吃亏，家里来客人了，总是好烟好酒招待，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抽便宜的烟，他喜欢吃肉，也是挑最便宜的买。

相处久了，他知道我们喜欢吃什么，都会用心去做，老妈的性格急躁，他是慢性子，除了会和老妈争上几句，对我们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老妈总会说在我们面前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也许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他的爱，也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们，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予了我们，而我们也慢慢被他感化着，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最亲的人。

三

后来我们都参加工作了，家里发生了别的事故，老家暂时不能呆了。于是就来到了市里，叔叔给老妈找了一份在公园里当保洁员的工作，她还顺便在附近租了一点地可以种菜。老爸就在市里找泥工活，日子过得也平淡。但就在今年，注定是老爸的一大劫难。十月份的某一天，老爸很晚才回到家里，平时都是六点左右才回到家，那天快到九点才回来，老妈眼皮一直跳着，心里担心着。

他回来时鼻青脸肿的，左手胳膊和左腿膝盖都有擦伤，留有淤血。老妈看着都吓了一跳，问他是不是摔得？他说是被一辆小车撞得。

原来这天早上老爸像往常一样，骑着陪伴他十几年的老旧摩托车去工地上上班，在一右拐角处正好被一辆黑色的小矫车撞倒，他整个人都被从摩托车里撞飞出去了。也许是老天照应，摩托车核心器件都被撞坏，他身上有多处擦伤。撞到他的司机是一个小伙子，也吓了一跳，问他人有没有事，他还强忍着痛说没事没事。后来只是带着老爸去把摩托车修好，花了一千多块。老妈问他，那有没有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他说没有，自己的伤没事，人家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了把车修好就可以了，就别在为难他。

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差点命都没了，他还在为别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