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路过街头巷尾的奶茶店,总是能在湿热的空气中闻到一阵蜜甜果香。三伏虽已近末伏,但城市的沥青和路砖却总在积蓄热量,企图又让南方的秋天也变成夏天。那萦绕着的奢靡的奶茶香气,似乎在努力驱散方圆之间的夏热。
我曾无数次路过那个地方,但似乎从没有停留过。同样新鲜的草莓、菠萝、芒果……泛汁涌流,一杯接着一杯地穿过门口簇拥的俊男美女。这次我停了下来,似乎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不再是甘醇花蜜,而是一种潮湿里夹杂着泥垢的烂臭。我微闭双眼,就隐约看见被洪水淹没的浅小嫩绿的稻田,人们抛弃了房子一个接着一个地踩淌着泥泞,与我擦肩而过。耳畔飘来幸福的微笑,我看着他们,不由得又浮想起,当有一天我们也被苦难刺痛,又是什么迫使我们勇敢且微笑地面对。
去年家乡遭受了长达几个月的旱灾,作为老农民的父亲,无可奈何地向我诉说庄稼歉收的苦果。饭桌上依旧是丰盛且美味的菜肴,我并没感受到与丰收的往年有何不同,便随口笑着说:“那明年你就少种一点儿。”父亲坚定的眼神立马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他无比自信地承诺:“只要种下去,就总会收获几颗,总比不种要强。”今年季夏的某天,他打了长长的电话给我报喜,说今年风调雨顺,庄稼生长得很好很好。听着听着,有那么一刻,我在电话这头竟也激动得连整个眼圈都有些湿润了。
即使经历旱涝过后,每个人生也都会迎来丰收季节,就像每一年都会有个秋天到来一样。至于收获什么,或许并不那么重要,因为春天记得许诺给你的应得的那一份。
不久之后,便是立秋。天地万物,大都从这时候开始由繁茂成长聚甜而熟。暑去秋来,一片金光韵象。
清风戒寒,温变始凉。
雾与清晨,露是结晶。
寒蝉初鸣,为爱庆生。
孑然一身的我,一直在寻找一种无论在什么时空里都冲不散也熬不干的东西,为此不惜跋涉远方。经历生命的别离,辗转际遇的动荡,然而某一天却突然发现,它就一直在我身边。
踏实与乐观,曾一直被言传身教的小小信仰,永远是当下和未来的大大财富。
立秋,立秋。愿我们笑对生活,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文字/摄影:文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