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月牙儿要与母亲参加各种聚会。李公和香儿就成了被丢下的“可怜虫”。李公叹:“今日我也成了一只孤雁,可怜呀!”香儿叹:“今日我失了一只鞋,可悲呀?”
李公问:“你明明穿着两只鞋,怎失了?”香儿白他一眼,“姊姊与我每日成双成对,焦不离孟,今突然几日不见,我就如只穿着一只鞋,只能蹦跳,无法安然。”李公一噎,心想自己还不如香儿会说“夫妻之道”,还是换个话题吧!
反正闲着没事,李公问:“如今人人或困惑或迷茫或心累,总是修道或参禅调剂,香儿以为哪种更好?”香儿诧异,“我以为与您说孤雁失鞋之事呢?怎突然又说起修道参禅?”李公笑:“香儿是否想过?”香儿说:“义父只会养生之道,虽修道却未入门,又不信佛,为何问香儿?”李公说:“我很是好奇,故不耻下问,愿香儿为我解惑!且闲来无事话话家常。”
香儿叹气:“不论修道成仙还是参禅成佛皆不是常人能做,我觉义父还是案牍劳形为民谋利吧!能长寿些也就是了。”李公却不依,想着闲着无事也看香儿到底有何说法。香儿说:“我家中有亲人修道,邻人皆说他是疯子,我常与他来往,后被家人拦阻又因离家便不知他后来如何。他说修道有七层,分为:入道,问道,悟道,证道,行道,得道,传道。其间另有小道无数,难修呀!他曾愿渡我入道,因我天生道器,偷偷传我一些道术,后被家人察觉被赶走了,我虽未正式拜入门下,也开了天眼,有几分眼力,义父未有慧根,不能修道。”李公不信,因他每日以道家典籍修身养气,怎连入道都不曾?香儿又说:“入道不是通读典籍,而是一种感觉,也叫气感,那是一种与自然融为一体,能感受自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虽隔千里也能知其心意,这才是真正的入道。入道其实不难,能静心者皆可入道,只要能与土石,与花草,与鱼与走兽与人不以言语相交,以灵力相会,有一丝通透交心便算入道了。以义父道行还在山脚,道门立于山巅,离入道还很远呀!且道家讲究无为而治,修道者断俗情绝俗爱,只求大爱于人间,不可谋私,香儿是不能修道的,因我凡心不死,何以为道?义父也不行,你舍不下姊姊义母,何必强求?”
李公盯着香儿看,没料到小孩子有这般深的领悟,又问及参禅。香儿说:“佛有八苦,也说十八层地狱,还有三千世界,若一层层,一次次,一般般渡苦厄,得修多少年?佛家等级最初为弥子,弥子只是守佛门之童子,要修到弥子已不知历多少世苦难,佛祖要尽尝苦难才能渡凡人之苦,世间怎会有世世皆苦还能留存本心之人,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美好的梦。香儿私以为参禅可渡己烦忧已是难得,不必强求修佛。人是成不了佛的。世人常说“活佛”不过谬赞,只是佛祖弘扬佛法的道具罢了,其实也是可怜人!”李公心想:未料世间还有一清醒的香儿,不知是善还是恶?于人间是善,于香儿是恶吧!日后待她好些,做个清醒之人太苦了!
香儿劝李公:“义父不适合修道修佛,还是修心养性做个俗人吧!谁道神仙万般好,香儿不慕亦不羡。世间怎就污秽?人间怎不值得?若我从心所欲,人间亦是净土,人间也堪值得。若我无力从心,那便毁了去,将污秽毁去,将不值得抛下,只图己心之净土并不难为。如今已是天堂,何必仰望?”李公点头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