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错误》,我从读者到观影者,我的身份在改变,两个作品的视角也在改变,电影是以刑警队长马哲的视角展开,而小说我觉得更多的是以藏匿在背后的凶手视角展开——
电影片头加缪的话:
我们每个人都站在荒谬的起点,唯一有意义的行动就是经历,所以我们不应该希望生活得更好,而是生活得更多。
——阿尔贝·加缪 《鼠疫》
我觉得,加缪这句话也可以放在这里。
# 电影的细腻
我把它称之为文艺悬疑片,有年代感的滤镜、冬季不停的雨、潮湿的路、吟诵的诗歌、追音溯源的磁带录音机等等,文艺气息贯穿全片。
或许,从一开始马哲被局长要求去电影院办公,一切都像电影一般虚无、梦幻、反复、疯癫、超越真实又承载现实。
视角从马哲展开,他的刑警队长身份,怀孕的妻子是老师,在云南工作过,有个徒弟叫小谢,小谢喜欢一位女同事,小谢还会功夫劈叉,马哲认真负责,态度端正的形象迎面而来。
第一位死者被害时的钢琴曲很好听,悠扬又娓娓道来的下面躲着血腥的残忍,镜头跟着音乐一路来到了马哲的家里,关闭录音机,音乐停止,哇!当时我就感觉真不错真不错。
其实让我这个读者更惊喜的是电影编剧的魅力,无以言表的精彩!
电影的质感是有股胶片质感在里面的,演员状态接地气,尤其那几段梦境中,似乎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现实,眼角的抽搐,虚空的眼神,若有所思,凶手到底是谁!
被点燃的电影录像机好像一只野兽冲破了牢笼,在无尽的旷野中嘶吼着,我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地,我左右徘徊,唯一能看见的,只有我自己……
有人说马哲疯了,是不是弄混了现实与梦境,他到底想做的是什么?在凶手不是凶手的情况下,在凶手必须是凶手的情况下,他该承认还是否认?
最后,孩子出生了,他承认了……
# 电影的隐喻
这里的隐喻实在太多,想要表达的也太多。
不被理解的孩子,只有同龄的哥哥们才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反而大人们觉得他在撒谎,孩子真诚的表达不被世俗所接受,人们只相信他们一直以来所相信的,“我想看看凶手长什么样”,孩子或许是马哲内心深处的映照,马哲也想看看凶手到底是谁,所以不停的追逐真相,最后,孩子死了,追逐真相的心也死了;
不被接受的地下情侣,诗歌是唯一寄托,躺在河边念着诗歌,河边的植物围在身边,如同他们不被接受的爱情;
被诬陷流氓罪的异装癖,他半长的头发,性格温和,语言温柔,行为礼貌,但他早就知道马哲会来询问他死者一案,好像命中注定一样——你来了啊,那我应该死了……
死者幺四婆婆,她独身一人,好像在收养着“凶手”疯子,但她和疯子的相处模式又很令人不解,我不太愿意用什么特殊癖好去定义。有人说疯子因为这种特殊癖好最终杀害了婆婆,他就是凶手,但我不这样认为。
因为早就读过原著小说,所以对于婆婆和疯子的相处,疯子为何会打婆婆,部分原因就是婆婆在被他打的时候,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她缺失的那些关注、关心,在被打后很享受地觉得,看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在关心我,我很满足了。
马哲的孩子,有百分之十的概率会患智力障碍,但还是被生了下来,他在赌什么?像疯子是重大嫌疑人,他是凶手的概率非常大,他还是被捕了。孩子出生与疯子被捕两者之间又有什么不同?
前后都表明的三等功,滚落的乒乓球,抽奖机里的三号球,是马哲很想要三等功,办完这个案件就可以获得三等功,现实的荣誉在诱惑他,内心的不安在提醒他。我觉得,他在赌,赌一个认命,赌一个妥协,赌一个现实。
马哲与妻子在家缠毛线的镜头很有意思,他是个警察,双手却像个被手铐铐住的嫌疑人,也许那个不存在的四枪,是他真的想杀掉凶手的四枪,也是结束这一切的四枪。
小说中,死者是尸首分离,头被放在一个土堆上,像是一种祭祀仪式,电影中只是被砍死,这可能也是导演照顾观众的一种方式吧。
# 电影的完善
电影中,马哲一路追查,可没有确认婆婆的死因是因为什么,是财杀?情杀?临时起意?总之是谋杀。也没有表露死者婆婆的详细身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里为什么只有自己,为什么收养疯子?或许,对现实一笔带过的模糊,就是电影荒谬的疯狂与梦境的纠缠。
我再次提及小说,小说中幺四婆婆养的鹅是有隐喻的,电影中给弱化了,如果鹅在电影中出现些镜头,和马哲对视,我想会有更惊人的表现力。
马哲的“疯”,我觉得他最后是对现实妥协了,他疯过,挣扎过,但没有用,现实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推着他往前走,梦中被点燃的电影录像机是他最大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