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莫蛮
一开始只想多看你一眼，于是想每天看你很多遍，于是只想一个人看你很多遍，于是占有，争执，绑架，歇斯底里。于是我们都忘了， 一开始我只想多看你一眼而已。
1.
那阵子，我和河马小姐的感情出了一些问题。她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小事和我吵架，情绪也变得异常敏感，最惯用的吵架理由就是：“我根本看不见你对我的爱。”
可在争吵结束后，她又会抱着我我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多次这样同样的场景重映之后，她郑重其事地对我宣称：“我想我得了抑郁症。”
她像为了印证自己的推论一样，更加变本加厉地换着花样跟我吵架，一次比一次歇斯底里。
但我无可奈何，用尽浑身力气去包容她，即使她的理由看起来那么让我难以理解，甚至不可理喻。
有一次，聊天聊得好好的，她突然对我冷漠起来，我感觉到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又要来了，赶紧问她：“宝宝，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她说了最爱说的一句话：“你没错，你一点都没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就这样哄了她半个小时未果，厚着脸皮耐着性子，她依旧对我冷漠无比。
此时我耐心耗尽了，对她放下狠话：“你要怎么样随你吧。”
她秒回：“我就知道，你变了。”
于是我们再次就“爱与不爱”的话题僵持不下，直到凌晨三点。
也许是她困了，也许是她认为的“发病期”过了。她主动跟我道歉，并告诉我生气的原因：“你说那完那句话没有加表情，我感觉你对我很冷漠。”
将近6小时的争吵，只因为一个漏掉的表情。那一夜，我第一次因为吵架而失眠。
2.
刚刚和河马小姐确定关系的那会儿，我觉得她是全世界最懂事的姑娘。
我经常有饭局聚会，而耽误和她的约会，她很理解我，从来不跟我发火，一个人在家把我乱七八糟的房子收拾得妥妥当当，我每次忙到很晚回来，都能看见阳台上晾好的衣服。
有一天，我带她路过一家中高档的餐厅，累了，我指着门口的椅子说“要不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吧。”她误会以为我要进去，拉着我赶紧走，边走边说：“浪费什么钱呐！”
那一刻，我觉得她真可爱，认定了这就是我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我们在一起三个月，我就把她带回了家，她精心选了2份礼物给我爸妈，爸妈很喜欢她，家里的亲戚也基本上认识她了。大家都看她的时候，她总是低下头腼腆地笑，偷偷地把我手抓得很紧。过后还总是问我：“我是不是做得不够好，你爸妈会喜欢我吗？”我摸摸她的头，一脸宠溺：“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巴不得现在就让我把你娶回家。”她很开心地笑了，她说：“真好，真幸福。”
3.
感情，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也许是日渐增多的争吵，也许是日渐暴露的缺点。
刚开始，我以为是小女生偶尔的脾气，哄哄就好了。哄的时间，从一开始的一两句话就好，到后来的我说一天她也不理我，成了家常便饭。
我的工作越来越忙，时常忙到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而她还没有毕业，自然是比较闲的。
每天早上要我先说早安，报备行程，晚一点找她了，不行，得和我小闹一下。哄半小时，算是结束。即使是这样，她依然会怪我没有时间陪她玩王者荣耀，觉得我给她的爱太少，觉得我就是慢慢不重视她了，觉得我在外面有人。
我告诉她，一切都是你觉得而已，而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我是爱你的，真的。
她说，那我有什么办法，我控制不住自己啊，我有抑郁症，真的。
嗯，百度医科大学上说的。
4.
分手的触发点源于一次和朋友的聚会。
那天是我难得得休息日，晚上我约了朋友小聚。毕竟在这个城市默默奋斗，而她不在身边，我总是要和人交流的。
好巧不巧的是，那天河马小姐和室友吵架了，心情非常不好。我在微信上给她疏导了半天，看她基本没事了，也就放慢了回消息的频率，请别人吃饭，老看手机也不好。
15分钟的功夫，我抬起手机发现，她给我发了99+的微信，内容伴随着“呵呵”、“滚”、“和朋友过去吧”的字眼。
我想再发消息过去解释，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也记不清是第几次被拉黑了。
我心里很慌，赶紧打电话过去，挂断。再打，挂断。连着打了将近十个，她终于接起来了，没说话，就让我一个人使劲道歉。
我带着哭腔，求她不要这样，能不能好好在一起，不要吵架，我真的很累，平时上班已经够烦了，还要为我们的事情操心。她在那头，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那真是难为你了。”
于是又挂了电话。
我也没有心情和朋友再聚。一边沿着马路走回家，一边继续和她打电话，依旧是，10个接一个，她总是不说话，听我说，而我一句话说得不对，她就会挂掉电话，又等我再打10个。
就这样我沿着马路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车也没有人。
当电话再次拨通的时候，她依然没有说话。想到工作的压力、身处异乡的孤独、无人理解的悲哀，我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在这个四下无人的，依然有些寒冷的早春里。
她也许是被我吓到了，有些惊慌。语气缓和了许多，叫我别哭，她不闹了。
不闹了。我看看手机，又是凌晨1点了。
那晚微信聊天，她依旧像往常一样，说自己也有错，但控制不住自己。她还说，自己的抑郁症已经到了愈发严重的地步。
我的头已经痛得要炸裂，无法再说出安慰她的话来。
5.
第二天由于身体不舒服，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大早又忙着上班，一时又忘了给她发消息。
等到早上9点她睡醒，没有看见我的早安，又炸了。前面99+的消息我没有仔细看，我只看见了最后一条：“你真的变了，我们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以往吵架她也说过无数次冷静，而我始终没有同意过，每次都厚着脸皮去找她，不管对错，都是以我无止境的道歉为结尾。
突然在这一瞬间，我觉得很累，同意了她需要冷静的要求。
河马小姐看我一反常态的举动，赶紧给我打了电话。我在电话这头，异常冷静地跟她说：“我是真的很爱你，可是我也是人，我很累。如你所愿，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歇斯底里的哭泣：“我生病了……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脾气。”
我只留下一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不懂好好爱你。我们，暂时别联系吧。”说着，我挂了电话。
之后她打了很多电话给我，我没有接，我只想逃离一段时间。
6.
后来就真的没有再联系过。
听说她失恋后很长一段时间把自己锁起来，不和外界联系，人人都骂我渣男，是这样狠心的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抑郁症。
我只觉得，和这样负能量的她在一起太久，我会得抑郁症。
在这场情绪化的感情里，我过得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一句话就能把她点燃。
我曾经对她说过，我不怕和你吵架，没关系，我哄你。我宁愿和你吵架，也不愿意爱别人。
可在哄她所需要的时间与日俱增的同时，我对她的爱，逐渐地消失殆尽了。我想要的是一份安稳的爱情，能够让我睡一个安心的好觉。对我来说，离开是一种解脱。
可当我看见走在我前头的小情侣，因为在讨论去哪家高档餐厅吃饭而争吵不休的时候，想起了当时低头浅笑的河马小姐，不知不觉又湿了眼眶。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