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史上,有两次著名的变法,一次为宋仁宗庆历年间,由范仲淹主持的庆历新政;一次为宋神宗熙宁年间,由王安石主次的熙宁变法。两次变法都是由当时集一时人望的忠臣主持,但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结果呢?就一点浅见叙述如下。
在封建时代,是以皇帝为主、家天下的的制度,皇帝的意图,帝王的意志占有很大的比重。比如商鞅变法,就是靠秦王绝对的支持才成功的,相反的,吴起在楚国实行的变法,由于楚王的去世,不仅导致变法夭折,吴起也亡在楚国贵族的刀剑之下。庆历新政,主导者是以范仲淹为首的大臣。宋仁宗虽说也是赞同变法,有变法的意图,但是不是十分坚定。宋仁宗本人无定志,当时的重臣蔡襄曾说他“宽仁少断’,引用王夫之的话“在仁宗亲政的三十年中,两府大臣换了四十余人,都是屡进屡退,“人言一及而辄易之,互相攻击则两罢之,或大过已章(彰明也)而姑退之,或一冲偶乘而即斥之,……计此三十年间,人才之黜陟,国政之兴革,一彼一此,不能以终岁。“即使贤者在位,因不能安于其位,也无法施其才能,做出成绩。这样朝令夕改,一反一复,使“吏无适守,民无适从”,让下面的人感到无所适从,结果什么事也办不成。而且历史学家们称他为“守成贤主”,赵祯是个软弱、平庸的皇帝。心软,意味着过于民主没有决断,进而导致思想涣散;平庸,意味着他安心过着自己的日子,没有雄心壮志,没有乾坤独断;熙宁变法,虽说主持变法的是王安石,但宋神宗本人意志是十分坚定的,而且宋神宗当太子时就喜读《韩非子》,对法家“富国强兵”之术颇感兴趣;还读过王安石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对王安石的理财治国思想非常赞赏。宋神宗本人变法、励精图治,富国强兵的意愿十分强烈。公元1068年(北宋熙宁元年四月),王安石入京受命。赵顼一听王安石来京,异常兴奋,马上召其进宫。赵顼与王安石晤面,听取王安石有关政治、财政、经济以及军事上的改革谋略之后,深感王安石就是能与自己成就大业的人才。而王安石也被赵顼励精图治、富国强兵的远大抱负所折服,君臣二人为了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走到了一起。
总所周知,三冗是导致北宋虚弱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宋仁宗期间,三冗的问题已经开始显现。仁宗时冗兵特别严重,全国军队总计125万9千人,占赋税十分之七。真宗与仁宗两朝土地兼并更严重,公卿大臣大都占地千顷以上。仁宗晚年,“势官富姓占田无限,兼并冒伪习以为俗,重禁莫能止焉”最后“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卓锥之地。就冗兵来说,宋太祖赵匡胤时期,平时养兵22万,宋仁宗时期则为125万。天下财政十之八九都用于军事。蔡襄在宋仁宗皇佑年间曾担任过三司使,他曾对当时的军费问题做出过统计。当时,北宋军队有118.1532万人,开支如下:
钱(贯)收入3682.2541万贯;支出为3317.063万贯;养兵支出994.0147万贯,占总支出的30%。
绢帛(匹)收入874.5535万匹;支出为725.564万匹;养兵支出742.2768万匹,占总支出的102%。
粮食(石)收入2694.3575万石;支出为3047.2708万石;养兵支出2317.0223万石,占总支出的76%。
草(束)收入2939.6113万束;支出为2952.0469万束;养兵支出为2498.0464万石,占总支出的84%。
而到宋神宗时期,当时收入虽达五千零六十万,但支出也是五千零六十万,竟占收入的百分之百。北宋的统治面临一系列危机,军费开支庞大,官僚机构臃肿而政费繁多,加上每年赠送辽和西夏的大量岁币,使北宋财政年年亏空。苏东坡的弟弟苏辙曾经总结北宋朝廷所面临的巨大困局,就是“三冗”问题,即冗兵、冗官、冗费。这“三冗”掏空了国库,榨干了朝廷。据《宋史-食货志》记载,公元1065年(北宋治平二年)宋朝财政亏空已达1750余万。广大农民由于豪强兼并、高利贷盘剥和赋税徭役的加重,屡屡暴动反抗。如果北宋政府再不改弦更张,而是一切照旧,那么政府就有可能面临关停乃至崩溃的风险,比如军队因为工资长期拖欠很可能要哗变、官员因为工资拖欠可能要加大贪腐力度从而引发民变等等。结合两者党政时期的经济情况,宋仁宗勉力为之,而宋神宗是不得不想法子改变。
两者的变法最终都倒在了保守势力的反对下,在有宋一代,想把水烧开,确实不容易。无论是范仲淹还是王安石的变法,都是烧不开的水。范仲淹的政治改革方案解决不了三冗的体制问题,王安石的经济改革方案解决不了国库的亏空问题,看来北宋朝廷虽然还有变法革新的动力,却没有了变法革新的弹性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