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题记
高高的院墙上,一只老猫默默地看着墙内一片破败倒塌的荔枝林,不由得回想起多年前,同样的地点下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季春,盎然的春意在每个岭南人的心头,这只小猫站在相同的院墙上,看着下面的少年。这个叫做叶清臣的少年,坐在竹椅上,悠闲地看着园里的父亲和叔父们一起种新一批荔枝树。“道卿,”突如其来的喊叫声让院墙上的猫惊了一下,“不要再玩了,你看你的叔伯们都干了半天了,还没喝过水呢。”,听到父亲的话,叶清臣从躺椅上起来,走到水缸前,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水。“哈哈,等上一批荔枝运到宫中,贵妃又会高兴,届时我们的努力还没有白费啊。”叶清臣的大伯朝着众人说。也许博得妃子简单的一下笑容,就是叶清臣家辛勤劳动的原因。
他口中的贵妃就是集万千喜爱于一身的杨家玉环,据说在贵妃居住的偏殿,正中央有一硕大的纯金石盘,上面铺满了冰块,而冰块上铺满了来自岭南叶清臣家的新鲜荔枝。就在所有人都在憧憬美好未来时,这只猫跳下院墙,叼起一串准备装上马车的荔枝,飞快地跑到了角落,吃着与贵妃同等的上品荔枝,发出了属于猫的感慨:生在这大唐盛世,品味着新鲜的荔枝,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音,不过,仅仅是为博得贵妃赏识的几枚小小荔枝,却让人们付出了如此多的汗水,真是可笑……
在这几年来,这只猫看着叶清臣的一天天长大,盼望着下一批的荔枝成熟。而贵妃在这几年来,每每初一,每每十五,必定能吃到送到兴庆宫中的岭南荔枝。每当叶清臣一家听到贵妃赏赐他们时,心里总会燃起一股神奇的力量。
在多年后,这只猫看到这年院墙里种荔枝的人,换成了叶清臣和他的兄弟们,它还是想着叼上一串荔枝,走到阴影处,细细品味。这只猫跳下院墙,正笨拙地用自己发福的身躯叼荔枝时,叶清臣一把抓住它的后脖颈,顺势把它抱在怀里,说到:“小猫,我从小看着你来,现在老了,不方便了,以后你在院墙上叫两声,我把荔枝给你递上去。”这只猫听了,温顺地点了点头,想到:这样简单的事,真是上苍的赏赐。可是这只猫没有察觉到的是,叶清臣在给它一串荔枝后,默默地在屋檐下叹气:“不知还能为贵妃送多久的荔枝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只猫每天都会在叶清臣家的院墙上叫,过着如此简单的生活。它尝着荔枝,感觉品质一天不如一天,猫稍微感到奇怪:莫非,贵妃吃的,也是这样品质的荔枝吗?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756年,唐玄宗逃离长安,奔往成都;杨国忠被叛军杀死。此刻,那一批岭南的荔枝也在中途消散。此刻的叶清臣绝望的躺在躺椅上,看着这片荔枝林,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同年,杨玉环自缢的消息传到岭南,叶清臣疯了,感叹着:“为什么我好好的大唐,在眨眼间就不复从前了呢?”他失去了生的力量,只是简单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此刻让我们回到开头的画面,这只老猫从院墙上跳下,在一片废墟中找到本应属于杨贵妃的那枚荔枝,终于,他找到了一枚腐败不堪的荔枝,吃下它,感觉与昨日那枚新鲜荔枝一比,这简直难以下咽,这一刻,他感觉丢失了什么,但好像从未曾得到过……
最终,当这只老猫在叶清臣家的院子内回味着那枚荔枝安详地死去时,长安城的荔枝在这一瞬,也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