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文学的时候,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大致每一个爱好文学的人,其最初都是与阅读有关的,我也不例外。

初中时,跟着父亲在他工作的那个乡镇中学里读书。学校的阅读,除了语文课本外也得不到什么,但父亲床头的读书,却深深影响了我。

每到夜晚,父亲在忙完了一天工作后,就躺在床头看书。他的表情深邃,目光专注而认真,一副忘记一切的样子。

我草草地完成作业,目标就集中到父亲手里的书上了,《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杨家将》……,父亲一本接一本的读这些书,有喜欢的段落,还抄在一个大白纸本子上。

父亲写得是繁体字,有些段落,我吭哧半天,才读得懂。父亲抄写《西游记》的开头: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我读得啃啃巴巴不解其意,索性就拿起书来看,初中二年级的学生,读半白话文《西游记》还是有些吃力的,不过也没有关系,大致是知道故事情节的,就专挑孙悟空打妖记的部分看:“大闹天宫”、“ 三打白骨精”“ 智取芭蕉扇”……哪一部分热闹,就看哪一部分。

一看书,就忘记了一切,有时连作业也开始蒙混过关,数学老师意见很大,我躲他远远的。作文却写得越来越好了,语文老师一见父亲,就夸我作文写得好,父亲脸上笑开了花,我的心里也美滋滋,读书的劲头更大了。

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爱的这个事情叫文学。上了高中,学校成立了一个叫“百草园”的文学社,搞了一次征文活动,我的一篇文章叫《我的108》,获得二等奖之后,才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个东西居然叫文学。

90年代初期,是文学的黄金时期,各种文学刊物与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不过我们的阅读除了语文教材,就是一些学生刊物,如《中学生作文》、《作文通讯》等等,那时有一份报叫《语文报》。上面刊登一些大家文章,极大地开拓了我们的视野,高二的时候,参加了《中学生导报》组织的一次作文竞赛,荣获三等奖,并发表了处女作《雨》。

那是一篇描写初恋心情的文章,大约一千五百字左右,朦胧的心情,迷乱的情绪,都在一场雨中相遇中,得到了宣泄。那篇文章,使我我获得了平生第一次笔稿费4.2元,语文老师十分高兴,把文章拿到班里,狠狠夸了一番,极大的满足了一个文学青年的虚荣心。

也或许从那时起,文学的种子,才真正的埋在了我的心里。

但阅读却是荒芜的,高中毕业,上了一所与自己兴趣风马牛不相及的中专,枯燥的专业课,空洞的理论学习,患得患失情感的折磨。惟有在没课的下午,沉浸在学校阅览室里的时候,一颗心才能真正安静下来,翻看报纸刊物,有时也借图书馆的小说读一读,但遗憾的是,由于没有正确的引导,并没有去读那些经典作品。

直到现在,阅读还是我的短板,有人说,要想成就一项事业,就得对自己狠一点,而我是一个对自己狠不起来的人,在一些莫名其妙的险阻面前,就莫名其妙的放手了,包括阅读,其实也一直在一个舒适区里重复着。想读就读,不读,就把大片的时间荒芜。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阅读也要趁早。青春期以前读一年,抵得上成年后读十年。可惜,知道得太迟了。

在最适合读书的年龄,我选择了放纵自己,把大量的时光投入到对爱情无休止的追求和折磨之中,爱而不得纠结,痛苦无力挽回,日子恢恢,心也好比一匹脱缰的野马四处溜溜,怎么能静下心来读书呢?

再一次拿起笔来的时候,已是二零零九年了,那时我所生活的地方,忽然出现了许多热爱文学的人,他们谈文学,说写作,还在当地的一份小报上发表豆腐块的文章,我也手发痒,又拿起了久违的笔。

几乎在同时,网络写作,也成为基层写作者,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开通了博客,开始在播客上更新自己的文章,大量的书写逝去的童年生活和对乡村的记忆。

那时几乎每周都有文章发表在论坛。也先后获得了不少稿费,我用这些稿费,购买喜欢的书籍,慢慢的也积累了不少的书。

当我却一直没有取得什么突出的成绩,多少年过去,只是说未放下手中的笔,写出的东西,常常连自己也感到羞愧,准确的说,自己还是一直在某一个阶段的水平上,不断的重复而已。

其实心里是明白的,就是阅读的欠缺,和思考的浅薄,乃至做事不肯吃苦,所以多年之后,当初一起写作的人,大多在国内文坛上小有名气了,自己不过混成了一个碌碌无为的文艺女中年。

无数次想放下手中的笔,想和这个年龄的许多女人一样,闲时刷刷抖音,跳跳广场舞,或者三五成群去聚会、喝茶、聊天,打发一些人到中年的荒芜和寂寥,或是穿红着绿的去拍照旅游,但内心的某种执着,乃至对文字的喜爱,还是征服了自己,在无数个夜晚,宁愿独坐窗前,看那一轮残月,也不想附庸风雅,去某家歌厅里消磨时光。

这一二年写得越来越少了,加上视力的衰退,肩颈脊椎疼痛的折磨,阅读也越来越少了,真觉得对文字的热爱,最终可能就是一种情怀了。

前些年,曾执着于是否能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努力了许久,也不见成效,后来纯粹放弃了,读书写作本就是自己的事情,读自己喜欢的书,写自己喜欢的文字,不也很好吗?

身边的一些朋友,他们在退休之后又拾起了自己的爱好,读书写作,还参加自媒体文章的培训,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鼓励,人的一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为之不懈的努力,谁说不是一种幸福呢?

那么,亲爱的,在你还在谈论着文学的时候,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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