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夫君送的鸡,被全国封神

大婚当日,我和一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拜了堂。

嬷嬷让我给夫君的鸽子蛋侧妃行礼,我一拍大腿笑出声:“好啊!那我给鸡王爷也纳俩小母鸡?”

公鸡莫名听我号令,连啄带踹把侧妃和嬷嬷撵得满府乱窜。





1

大红盖头挡视线,头顶金冠压得我脖子酸。盖头下面,一只尾巴油亮,冠子红得滴血的大公鸡,和我大眼瞪小眼。拜堂?呵,和一只鸡!王府给的下马威,硬核。

“礼成——”司仪嗓子劈了叉。

人群嗡嗡响,眼神像针,扎在我这新出炉的“鸡妃”身上。憋屈?有点。但更多的是好笑。王爷这病秧子夫君,人没影儿,派个鸡兄弟来顶缸?绝了!




婚房一片喜庆红,龙凤烛噼啪响。

两个下巴朝天、穿绸裹缎的嬷嬷堵着我。“侧妃娘娘心善体弱,”为首的马脸嬷嬷眼皮耷拉,像看地上的灰,“明日晨省,王妃行礼莫耽误时辰,平白惹娘娘生气。”

行礼?叫我给还没影儿的侧妃行礼?当我是软柿子捏啊!心里那股刚拜堂就憋的火,蹭地窜起老高。

“好啊!”我猛地拍了下大腿,啪一声响,俩嬷嬷惊得往后一仰。



2

“嬷嬷考虑真周全!”我咧开嘴,笑得露出八颗牙,指了指旁边悠闲踱步、还歪头“咕咕”了两声的红毛大公鸡,“礼多人不怪,要不干脆,也给咱们鸡王爷纳两房小母鸡?开枝散叶嘛!”

马脸嬷嬷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唰一下褪尽了血色,变得比墙皮还灰白。老柿子脸哆嗦着,话都说不连贯:“你……放肆!胡…胡言……”

“嘎!”一声嘹亮的鸡啼,像把剪刀,猛地把她后面的话绞断了。



3

旁边安静如鸡(字面意思)的战鸡兄,突然动了!大红翅膀扑棱开,带起一阵风,离弦的箭似的,亮着尖爪直奔马脸嬷嬷那双精贵的眼睛啄过去!

“啊——我的眼!”杀猪般惨嚎撕裂新房寂静。马脸嬷嬷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另一个老柿子脸嬷嬷也吓傻了,反应慢了半拍。华丽的地毯被她踩了个趔趄,好死不死,刚站稳,屁股上就挨了公鸡一记“无影脚”!踹得她“嗷”一声,跟马脸嬷嬷撞成一团滚地葫芦。

我赶紧端起茶杯,小口嘬着,眼皮都不抬:“啧啧,闹腾,真闹腾。”心里那叫一个敞亮。



4

门口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马脸嬷嬷被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勉强架着,老柿子脸嬷嬷脸朝下被两个壮硕的婆子抬了进来,屁股上那大大的灰色泥脚印格外醒目,估计是在哪个泥坑里坐了回墩子。

马脸嬷嬷喘匀了气,一双肿泡眼死死剜着我,手指头抖得像秋天的枯叶,声音劈了叉似的尖:“反了!反了天了!你等着王爷……”

后面那句狠话还没来得及撂下——

“嘎喔喔喔——!”

又是一声极具压迫感、尾音拖得老长的公鸡怒吼!吓得马脸后半截话硬生生噎死在喉咙里,惊恐地看向那只悠闲踱步的公鸡,活像白天见了鬼。



5

“嬷嬷消消气,当心身子。”我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语调轻快得像刚看了场不要钱的大戏,“王爷那儿嘛……嗯,这公鸡挺精神,炖汤放蘑菇一定很鲜!”

我故意瞥了眼那昂首挺胸的“功臣”公鸡,它竟然歪着脑袋,“咕?”了一声回应我,小红豆眼亮晶晶的。

俩嬷嬷被那句“炖汤”和公鸡的回应彻底整懵了,脸色由灰白转向死灰,嘴唇哆嗦着像离了水的鱼,半个字也蹦不出来,被几个仆妇连拖带拽地弄了出去。



6

屋里终于清静了。我把那沉甸甸的凤冠随手一摘,扔在梳妆台上,哐当一声响。对着水汽氤氲的铜镜,胡乱抹去脸上厚重的脂粉,好歹能顺畅呼吸了。

我瘫在铺满花生桂圆的喜床上,望着床顶繁复的雕花发呆。嫁进来第一天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把嬷嬷得罪到姥姥家了。

“你说你主子啊,”我侧过头,对着地毯上正慢条斯理啄食掉落的糕饼渣子的公鸡说话,“要真病得连面都露不了,派只鸡来拜堂……图啥呢?”

那公鸡停下了啄食的小尖嘴,抬头看了我一眼,小红豆眼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它忽然扑棱了一下翅膀,竟然慢悠悠朝我床边踱了过来。



7

我心里正烦着呢,懒得理这只今天的大功臣,挥手赶它:“去去去,一边儿啄去。”

公鸡没理睬我的驱赶,走到床边停下,抬起一只脚爪,啪嗒一声,一个小小的、沾着泥点的东西,准确无比地掉在我摊开的手心里。

冰凉的触感让我一哆嗦。

低头一看。手心静静躺着一枚玉环。颜色是极温润细腻的白,灯光下像一小块凝固的羊脂。里面还沁着丝丝缕缕极淡的血色,红得低调又尊贵。虽然沾了点泥星子,但那种透出来的贵重感……骗不了人!



8

我捏着那枚温润得有点烫手的羊脂玉环,对着灯左看右看,心在胸口里扑通扑通狂跳。这成色,这水头,还有里面那缕血沁……拿到当铺去,少说能换……够我在江南最热闹的巷子里盘下个小铺子了!够我在江南繁华地界开个点心铺的本钱了!

“好宝贝!”我压抑不住激动,对着那还在床边踱步、宛如监工的雄鸡大人竖起大拇指,眼睛放光,“眼光毒!能处!下次出门……再接再厉啊?”

“咕咕嘎!”公鸡像是听懂了表扬,得意地扬了扬鲜红的冠子,翅膀扇得更起劲了,带起的风把地上几片花生壳都吹飞了。



9

“咕咕咕咕(左边左边)……对,瞄准那个胖点的黄脸丫头,她袖口里有东西在晃!……右边!右边那个贼眉鼠眼的!对,就啄他!”我站在廊下背阴处,隔空指挥。

神鸡如风!扑棱棱冲向目标,精准啄起管事腰带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啪嗒”甩在我脚边。

那黄脸丫头尖叫着捂紧袖子,却慢了一步,一个装着银票的荷包已被鸡爪勾了出来。

“嘿!神了!”我捡起荷包掂了掂。

几天下来,靠着这位空中搜刮大队长“神鸡”,我已经攒了不少“零花钱”。摸清了规律:但凡有人鬼鬼祟祟想夹带私逃,或克扣府中用度的,神鸡一扑一个准儿。



10

“反了反了!”王府大总管王福,挺着油水充足的将军肚,一张胖脸胀成了猪肝色,指着那只在庭院里悠闲踱步、宛如巡视自家疆土的雄鸡,嗓子劈了叉地嚎,“给我抓住那瘟鸡!宰了炖……哎哟!”

话还没说完,一片灰影带着凌厉劲风,如同复仇之箭扑向他那张肥油脸!

雄鸡大人在空中精准调转方向,亮着尖爪,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王福惊骇地抱头,但慢了半拍——头顶那顶镶玉的员外帽被它一爪踹飞,金丝边都踩歪了,跟个破箩筐似的滚落在地毯上。

整个前院死寂一片,所有家丁仆役都张大了嘴看着往日威风八面的大管家被一只鸡在头上拉了屎……哦不,踹飞了帽子。



11

“废物!一群废物!拿网!拿网套它!!”王福气急败坏地跺脚,顶着鸡窝似的乱发咆哮。

家丁们乱作一团,有人抖开麻绳网兜,有人抄起大扫帚,前院顷刻成了捕鸡大作战现场,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雄鸡大人优雅地在他们头顶盘旋,找准一个刁钻角度,猛地俯冲!掠过一排晾晒的华丽锦缎,爪子一勾,扯着价值不菲的贡品丝缎飞上半空,红日映照下,缎子飘拂如彩云,伴随着王福心碎绝望的嚎叫:“我的天丝云锦啊——!”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远处月洞门边的阴影里,一个颀长的身影悄然静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冰冷的墙面,视线饶有兴致地穿过混乱的人影,落在我那张压不住兴奋的脸上。



12

月上中天,折腾了一天,肚子饿得咕咕叫。避开了乱糟糟的前院,我溜进寂静的后花园找找清净。

花木深处,隐约传来极轻微的碗碟磕碰声,还夹杂着细碎的食物味道。

好奇心驱使下,我拨开一丛茂密的蔷薇花枝。

只见角落的青石台上,端端正正摆着一个咬了几口的肉包子,还有半碟精致小巧的蜜饯。

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正俯下身去拿包子。月色勾勒出他一袭夜行衣下的挺拔轮廓,肩宽腿长。

他刚把包子拿起……

“嘎——喔喔!”

一道橘红闪电猛地从我身侧窜出!

我的鸡兄!它风驰电掣地冲了过去,凌空一扑,尖锐的爪子闪电般出击!

“啪嚓!”

那只被月光衬得修长匀称的手里,可怜兮兮的肉包子被它一爪拍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啪叽”掉进了旁边的荷花池淤泥里,溅起一小朵污浊的水花。



13

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夜行衣男人僵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只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概盖世、像守护了稀世珍宝般踱到我脚边的雄鸡。月光照亮了他露在面罩外的半截下巴,线条绷得死紧。

“噗……”我没忍住。

一声短促的笑从我喉咙里漏出来,在这死寂的花园里格外清晰。

男人猛一抬头!目光箭一般射来。

隔着清冷月色,我和一双眼睛撞上正着。眸子冷得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深不见底,直勾勾盯着我。

糟糕!我头皮一炸,赶紧捂住嘴,脚底抹油转身就想溜。

脚刚迈出去,“嘎!”雄鸡兄竟然又一声响亮啼鸣,叼起石台上那半碟蜜饯里一块金黄诱人的杏干,“哒”一下准确无误地丢在了我脚边!

像是在说:“主人,甜!”

我:“……”



14

王府宴客厅,灯火通明,水晶碟琉璃盏摆满了各色精致果子点心。主位上坐了个穿暗金蟒袍的男人,看着病怏怏的,眼袋快垂到嘴角了,气若游丝地哼哼:“本王……心口疼,王妃…代本王去招呼一下徐大人…”

旁边站着个白面微须的文官,正是负责采办宫中用度的徐放。他扫了眼主位上的“王爷”,又瞥向我,眼神里满是轻视:“王妃操持偌大王府,不知这日常采买花费……可有余缺?”就差明说我这王妃不行了。

呵,查账是吧?我眼角余光瞟到廊柱后面那片熟悉的金红色冠子一闪而过。唇角弯起,气定神闲开口:“徐大人放心,府中清俭,只每日养只公鸡花点散碎谷子……”

话音未落,一声嘹亮的“嘎——!”

橘红旋风卷进正厅!所有人都惊得忘了说话。

徐放还没反应过来,腰间骤然一空!

他那条象征着官身、镶着玉扣的腰带,被一只金爪牢牢扣住,紧接着一股巨力传来——“哗啦!”腰带带着一串叮当乱响的小金算盘和印章,瞬间易主!

雄鸡叼着战利品,看都没看脸色煞白的徐放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松口。

沉重冰凉的腰带裹着金算盘和官印,“哗啦”一声全掉在我脚边的地毯上。

满堂死寂。只有徐放的喉头,发出艰难滚动的声音:“呃……这……我的……”一张脸红得发紫,活像被煮熟了的螃蟹。



15

“王妃娘娘!”王福冲进来,腿都在抖,汗珠子滚到脖子根儿,“天官爷来了!带着侍卫,凶神恶煞的!说……说王府惊扰圣驾……请雄……雄鸡大人……进宫问话!”

我心头一跳,攥紧了拳头。该来的还是来了。侧头看了看雄鸡兄,它正歪着脑袋看我,眼神无辜又亮闪闪。

深吸一口气,我把雄鸡兄抱进怀里,手指用力。它用温热的脑袋蹭了蹭我的下巴。“不怕,不怕,”我低声安抚它,更像在给自己打气,“有我在。”

踏出王府大门,果然停着一辆明黄色、垂着沉重帷幕的大马车,两队持戟侍卫肃立如石像,空气冻结。一个面白无须的大太监站在马车旁,眼神跟刀子似的在我脸上刮。

豁出去了!我把雄鸡往马车里一塞。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哒哒”声,一声声敲在我心上,沉得喘不过气。



16

皇宫,金銮殿,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开的噼啪声。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冕旒的珠子遮了一半脸,看不清表情。

徐放跪在下面,抖成一团糠筛:“陛……陛下明鉴!王妃纵使邪物,当街辱臣……”他说一句,抽噎一下,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孤零零跪在冰凉的金砖上,怀里紧紧抱着雄鸡,感受着它强健的心跳透过羽毛震着我的手臂。冷汗滑过鬓角。

“邪物?”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死寂的大殿炸开。

众人惊愕回头——

殿门口,逆光站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劲装,通身肃杀,仿佛刚从刀光血影的战场归来。那线条冷硬的下颌,那双寒潭般熟悉的眸子!赫然是花园里那个丢了包子的黑衣人!

他一步步走进来,靴子敲在殿砖上发出冷硬的“铿、铿”声。目光穿过惊诧的群臣,精准地锁定了龙椅旁的某个位置。

整个大殿的视线都凝固在他身上。

“陛下,”他开口,声音沉冷如铁,“那不是什么邪物。”

他抬手指向雄鸡大人:“那才是真正的‘镇北军大统领’。鸡兄当年护我于乱军箭矢之下,身披二十一支箭翎而不倒,鸣啼三声杀退叛军前锋!十年间,边关安宁,全赖鸡兄余威所慑。”

大殿里一片死寂。徐放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我抱着怀里沉甸甸、暖烘烘的“大统领”,手臂僵得不能动,眼睛直勾勾看着那神秘出现的男人。雄鸡似乎感受到气氛的庄重,微微昂起高贵的红冠,发出一声低沉的、极具威势的“咕喔——”。



17

皇帝沉默了很久,久到金殿里的空气都凝成了冰。冕旒珠子微动,他缓缓站起身。沉重的脚步走下御阶,一直停在我和“镇北大统领”的面前。

我低着头,能看见那抹明黄色的袍角。

皇帝盯着雄鸡大人足有一炷香时间,整个大殿无人敢喘大气。

“十年安定……竟赖一只……神鸡?”皇帝的声音有些怪,像是感慨,又带着点梦幻的不可置信。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雄鸡大人那鲜艳的冠子,又在半途停住。

最终,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扫过徐放惨白的脸,落在我脸上,最后停在那黑衣人身上,声音沉静而具威压:“既如此,徐放之议,荒诞无稽!王妃护国有功!”

“谢陛下!”我抱着我的“靠山鸡”,膝盖在冰凉的金砖上轻轻叩了一下。

黑衣人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微微颔首。



18

“王妃请留步!”

刚出大殿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大太监尖细的追赶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好家伙!一队小太监,吭哧吭哧抬着一个沉甸甸、厚实实的紫檀木大匾额,赶了上来。

红绸遮盖着匾额,金漆御印封缄。

“陛下御笔亲题,赐与王妃!”大太监喘匀了气,脸上堆起十二万分的笑容,尖声宣布,“王妃稍待,陛下要亲阅!”

皇帝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捻着短须,目光在我脸上溜了一下,又落在那神气活现的雄鸡大人身上,龙心大悦地点点头,亲自伸手揭开了覆盖的红绸。

哗!

金灿灿、沉甸甸的四个大字在宫墙明亮的日头底下熠熠生辉,差点闪瞎人眼:

鸡飞凤舞!

我和怀抱中的雄鸡大人同时僵硬:“……”






19

厚重的王府马车帘子终于被掀开。

我刚抱着御赐的“鸡飞凤舞”匾额探身下来,一双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就伸了过来,非常自然地……接过了沉沉的金匾。

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正是殿上那个黑衣人。

“本王萧珩。”他薄唇微启,自我介绍简洁得跟他本人一样冷硬。低头看了眼怀里那闪瞎眼的“鸡飞凤舞”大金匾,唇角似乎可疑地抽动了一下。

我的目光黏在他英俊但面无表情的脸上。

匾额被下人小心抬去库房(大概率永远雪藏)。

我跟着萧珩进了正厅。气氛有点凝滞。那只真正护我周全、还给我搜刮零花钱的大功臣雄鸡,昂首挺胸地踱了进来,小红豆眼看看我,又看看萧珩。

“咳,”萧珩清了下嗓子,眼神飘向雄鸡大人,“那日花园里……”他顿住,似乎难以启齿被一只鸡夺了晚餐还被嘲笑的光辉事迹。

“噢!”我恍然大悟,眼珠一转,带着点促狭,“是神鸡大人干的!它护主心切,怕有人给王爷下毒!对吧,鸡兄?”我赶紧朝雄鸡兄使眼色。

雄鸡兄十分给面子,朝着萧珩非常神气地“咕——喔!”了一声,像是在说:“没错!本王就是在保护你这个便宜主人!”

萧珩看着这一人一鸡明目张胆地唱双簧,板着的脸上终于绷不住,嘴角极快地向上弯了一下,又迅速压下。


20

几天安稳日子没过两天,“啪”一张描金洒香粉的请柬拍到桌上。

“诚邀姐姐同游玉湖,赏秋枫品蟹宴~”落款:柳凝雪(徐放表妹,皇帝新封的“凝雪郡主”,暗示给萧珩做侧妃)。

我看着“姐姐”那两个字,只觉得牙酸。明摆着的鸿门宴,想给我添堵呢?我刚打算把请柬丢炭盆里——

“咕咕!”雄鸡兄踱过来,小尖嘴对着请柬上龙飞凤舞的“玉湖”两字,毫不客气地啄了下去,“嚓”一声戳穿纸面!

我眼睛一亮:“怎么?鸡兄,这地儿……风水不好?适合搞点‘意外’?”

雄鸡兄扬了扬鲜红的冠子,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我新买的、给它的专属豪华鸡窝里——卧倒了。

它!不!去!

意思太明显了:本王身份贵重,岂能赴那等无聊宴席?去了脏了爪子!

我还是一个人去了玉湖。精致画舫上,柳凝雪一身白衣胜雪,弱柳扶风,声音甜得发腻:“姐姐真是好福气,能伺候在表哥身侧。只是……表哥乃人中龙凤,姐姐这般……怕是委屈了表哥。”眼神瞟向我带来的唯一“护卫”——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话音未落——

“噗!”一个金黄的蟹壳从天而降,正正扣在柳凝雪精心挽好的发髻上,油淋淋的蟹黄汤顺着她粉白的脸颊往下淌。

柳凝雪:“……!!!啊——!!”

所有人都吓傻了。扭头看去。船头,雄鸡兄优雅地收回了爪子。那盘被柳凝雪特意摆在我面前的、最大最肥的螃蟹,只剩了一堆壳……在它面前。

它歪头,小红豆眼看向气得浑身发抖、蟹黄挂脸的柳凝雪,发出了轻蔑的——“咕?”


21

玉湖落汤“蟹”事件后,柳凝雪消停了大半个月。

这日府里热闹,管家张罗着往库房添新绸缎。几个婆子抬着一匹鲜艳喜庆的大红锦缎经过前院。

“咳咳!”一声干咳响起。我抬眼,萧珩站在回廊下,不知看了多久。他目光掠过那鲜艳的红色,又飞快地扫过我,再落到身边那只雄鸡大人身上,停顿了几息,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只是耳根似乎……有点可疑的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雄鸡兄那一身华丽无比的橘红羽毛,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憋着笑,指着那匹红绸:“王管家,这匹……留着!”

王福茫然:“王妃要做何用?”

我看着萧珩瞬间僵硬的背影,嘴角咧到耳根:“给咱鸡兄大人……量身定制一件大红新郎喜服!”


22

大婚?给只鸡?!萧珩猛地转过身,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眼神复杂地在我和那只昂首挺胸、仿佛真在考虑要不要做新郎的雄鸡之间来回扫视。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动作快得像闪电,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力道。目光沉沉地盯着我:“胡闹!”

我心尖一颤。近距离对上那双深潭般的黑眸,心跳如鼓。

“既然拜了堂,”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紧绷和哑意,眼神锐利又认真,“你夫君……在这里。”

他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回廊下安静了一瞬。

雄鸡兄仿佛也看透了这人类间的哑谜,极其配合地,冲着萧珩的脚边,“哒”地一声——吐出一块它刚啄到的光洁小石子儿。


23

半年后。

御花园,秋高气爽。

一只通体羽毛油光水滑、仿佛披着一身金色锦缎的雄鸡,神气活现地踱步在御阶之上。颈上挂着一枚小小的、温润的羊脂玉环,里面丝丝缕缕的血沁在阳光下流转。

它那鲜红欲滴、华丽无比的冠子,仿佛自带王者光环,所到之处,小宫女低头忍笑,小太监屏息静立。

皇帝和太后在凉亭里下棋。一局未完,棋局边摆的、御膳房刚进贡上来的、最精致的杏仁酥点心盒……

空了。

只见那位“鸡大人”正悠闲地蹲在旁边的太湖石上,慢条斯理地用小尖嘴整理着胸前的羽毛,姿态雍容。

石下,几粒可疑的、沾着酥皮的点心渣子。

皇帝无奈地放下棋子,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意。太后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哎呦,瞧它这护食的模样……哀家总算明白,当年那‘鸡飞凤舞’四个字,可半点不夸张!”

宫墙根下,我正和某个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的男人并肩闲步,闻言相视一笑。

远远地,传来雄鸡兄满足又得意的一声长鸣:

“咕——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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