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有点无聊,棋牌室今日萧条,大家都不约而同去哪了?
东转转西转转,人多又乱,父亲有点吃不消,停下脚步坐在路边花坛沿上,翘个二郎腿歇歇脚。
秋风不凉,暑热还在,知了声情并茂引得父亲渐渐迷糊。草坛子时不时扑出一只青蚂蚱,父亲眼神放光,忘记蚊虫叮咬的痒,也不再呼扇手驱赶蚊蝇,竟沉下心思要捉一只。
毕竟老了,抬手猛扑变得瞎捏一通,手里一把一把揪起的都是草。甚至,一个猛扣连拖鞋都出溜到丈八远,不过,好在扣住了,不幸的是蚂蚱断了一条腿。
父亲终于乐呵起来,找不到合适的草茎,就用手轻轻攥着,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家了。一路上,时不时拿到耳边听一听动静,仿佛粗糙的大手已感受不到蚂蚱的动弹。
用啥装呢,父亲一路都在思考。
老了脑筋也不好使了。进屋看到透明的点心罐,一点也不犹豫,揭开就倒,怕盖子捂得太严实,愣是搭个手帕,忘记还有两块没吃呢。父亲不管,随性而为,连喊带叫,“老婆子,来来来”。
母亲不知啥事,放下手里的报,凑近跟前直撇嘴,“咿~”。
父亲很稀罕,自顾自叨叨不休,“费了老劲了。搁着年轻,不过十来分,串十来串回家喂鸡轻轻松松”,父亲突发奇想,抬眼看向母亲,“咱养只鸡吧”。
“算了吧”,母亲现在可受不了鸡屎味,赶紧打岔,“想吃叫孩子们买去,再说除了喝汤谁还能咬动鸡肉?不如买现成的烧鸡还酥烂着能嚼动,德州扒鸡更好更软嫩,再不然,叫香妮给你买***鸡块,我看你吃得怪香”。
母亲一席话,本不过想养着玩的事变了味,父亲无趣,“那算了”,低下头看着触须乱扫的蚂蚱,父亲兴致缺缺,又心疼起那两块桃酥。似乎恼火地扯开手帕,扣紧盖,也不顾瘸腿的蚂蚱死活,丢垃圾桶了。
母亲瞄一眼父亲,猜着父亲是不是又馋了,拿起了电话,“香妮啊,干啥呢”,母亲迂回的技巧,“今个没去***?捎俩鸡块呗”。
香妮嬉皮笑脸的,大惊小怪,“妈,你不是说那是垃圾食品嘛?想通了?我给你买一大桶”。
“滚一边去”,母亲没好气地严肃,“就买俩块”。
父亲心满意足啃着鸡块,香妮嘴边挂胡子,咬着虚让母亲一遍又一遍,“来一块来一块”。
母亲只撇嘴,坐在俩人对面,绝对不吃,眼神充满鄙视,一对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