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柯终于松开南落,她感觉脚触到实感,然后闻到淡淡青草香,鼻尖有蝴蝶的尾翼划过,远处传来高高低低的牧笛声,冰天雪地褪去,周围一片绿意盎然。
面前矗立着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槐树,树下立着一块石碑。菱角分明的石碑上刻着斑驳不清的大字:龙隐村。
南落看了好半响,问:“我们这是在哪?”
林柯摇摇头,朝村里走去,南落只得跟在他身后,锲而不舍地发问:“这是哪里,这季节…还有这地方,明显不是云水禅,怎么回事?”
难道是……空间转移??
不会这么扯吧。南落摇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想。
林柯停住脚步,食指抵在唇上,淡淡地说:“嘘,阁楼一直在。”说完,便指向远处。
村庄的房屋都用稻草堆砌而成,小茅屋顶架着一个烟囱,隐隐约约有几户人家炊烟缭绕,薄暮淡淡地染红云层,林柯指的方向立着泥瓦镶嵌而成的高塔,高塔的窗口上封了几十道黄符,随着夕阳逐渐西沉,黄符缝隙里的黑气蠢蠢欲动。
虽然有点远,形态也有些变化,南落还是一眼就认出茶园里那间诡异的阁楼。但她不打算继续问了,面前这人口风紧得跟强力胶似的,回答的问题都牛头不对马嘴,还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深沉劲儿,看着就来气。都说夜路走多了会撞鬼,多撞几次也就没啥稀奇了。南落自认心理承受能力极高,很快便接受这怪象。
街上倒是一片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街坊邻居都鸣炮放竹,在房屋门前贴上红色的符纸,甚至有人在街上奏乐起舞,小贩的吆喝声特别起劲,高高低低的呐喊中又透着一股愉悦。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南落问。
“不是喜事,有人要死了。”林柯淡淡地说。
他们越往前走,敲锣打鼓声越激烈,南落只看到林柯口型动了动,但没听清他讲什么,她扯着嗓子喊:“啊?你说什么了吗?”
林柯摇摇头,很自然的伸手拿掉南落发间红色的纸屑。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十分亲昵,南落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不远处的突兀的叫喊声吸引力。
“算命嘞,看手相!”
声音的主人一脸和气,他端坐在椅子上,明晃晃的大黄袍中间挂着一个阴阳仪,见有人路过就喊一声,那张脸……南落认出他就是在饭桌上吃泡面的李崇明。
当南落和林柯走过他的摊位时,他估计被林柯身上自带格格不入的气质给吸引了,于是他笑嘻嘻地站起来问:“先生,看相吗?”
“不用算了,我天生命薄,面带煞气,活不久的。”话毕,林柯还作势咳了几声,奈何小伙子身强体壮,只咳出了几星子唾沫。
南落“......”您这演起来还真带劲。
大黄袍:“ 小哥你可真爱开玩笑,您这气宇不凡的样子哪像快死的人。我李半仙算人很准的,真不想试试?”
林柯礼貌地摇摇头,李崇明见他没这个意思,只得唉了一声,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把桌上的东西收到包裹里,斜挎在肩上就想走。
“喂,李崇明,你去哪儿?”南落喊了一声。
李崇明顿了顿,转头,疑惑道:“叫我?”
随即他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小姐,认错人了吧,姓李是没错,但这方圆十里,有谁不知道俺李黄牛的大名。俺可是村里的活神仙。”
李……黄牛
南落扯了扯嘴角,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我眼神不好,这名字……恩,有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