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王木匠上午已从县城返回,吃罢晚饭,李大狗夫妇俩便打算去他家打听王老爷子的病情。
脑溢血这种病,在老年群体中是很常见的,轻者尚能治愈,重度患者只能靠药吊着命,倘若不慎摔倒,治疗又不及时,这辈子就到头了。
只有三天就要出门了,先问清楚王老爷子的情况,如果势头不对,有病故的风险,一时半会儿就不能走了,省得刚出去就又得赶回来,既耽误工作,又浪费钱。
夫妇俩到时,王木匠家门关着,院坝中一片漆黑,屋里的灯光透过玻璃,洒在屋檐下一小处地方;偏房下,他家的猪仔不停哼唧着,扰人心神。
换在以前,王木匠家养的大狗准会飞奔过来,冲人大吼大叫;而现在,那条熟悉的狗却不见了踪迹,因为它早在年前就被可恨的偷狗贼下药毒死了。
李大狗在屋檐下喊一声,不久,偏门就被打开了。王木匠让开路,将夫妇俩迎了进去,并端来茶水和瓜子招待。
一番了解后,李大狗从王木匠两口子口中得知,王老爷子做了一场手术,目前状态不错,能吃下饭了,但还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现在是农忙的季节,谁家都有活儿要干,王老爷子住院的时间很长,单靠王木匠夫妇,压根照顾不过来,须得轮着来,这样既公平,又不耽误庄稼。
这不,一大早,王木匠的亲弟弟就拎着换洗的衣裳和必要的生活用品去县医院将王木匠替换回来了。
得到确切的消息后,李大狗夫妇俩在王木匠家坐了半个小时,就往回走了。
夏天的乡下,是寂静的,也是热闹的。没有了人类的侵扰,小动物们得以安心在黑夜中嬉戏,一时间,各种鸣叫声汇成一首声势浩大的大合唱,不断传入路人的耳中,分外催眠。
夫妇俩在小动物们的欢送下,借着朦胧的月光,走在乡间小路上,偶尔将人家的看门狗惊醒,南庄便响起一阵阵急促的犬吠声。
牛生喝下一口浓茶,抬头一瞥,李大狗夫妇已进院坝中。他连忙站起身来,待李大狗进屋后,直接道明来意,随即忐忑地看着李大狗。
李大狗想了想,掏出手机来,给班长肖利打了个电话,请他问下厂里是否还缺人;电话中,肖利说,夏天热,正是风扇的旺季,厂里自然缺人。
收到答复后,李大狗让牛生明天清晨把身份证送过来,好买火车票。托王经理的关系,李大狗夫妇请到十天的假期,如今已只剩三天,再不抓紧去县城买票,就买不到了。
牛生同李大狗致谢后,匆匆出了门。马上就要离开熟悉的家乡、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了,牛生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对外界的向往,又有对工作的惶恐。
这么些年来,在牛山的溺爱下,他从没干过一份正经的工作,突然进厂,也不知能否适应下来。刚出去就灰溜溜地跑回来,未免太过丢脸。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犬吠,将牛生拉回现实中。他压下心头纷飞的思绪,加快步伐往家赶,想早点跟娘分享这个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