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能记得那张脸,典型的游牧民族的脸型,大大的眼睛,双眼皮有好几层,高高的鼻梁、大大的鼻孔,厚重的嘴唇四周有一圈黑乎乎的胡子!皮肤黝黑黝黑的,个子不高却很壮实,但作为小学生的我觉得他特别高大!时常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却一点儿也不严肃,也几乎看不到他笑,给人的感觉返到还挺随和!
他不是科班出身,有点儿行走江湖的感觉,能把二胡、京胡、笛子、葫芦丝玩儿的很溜!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很出名,他手底下的孩子很多很多,年纪有大有小,还记得妈妈带着我去那里的第一天我很不情愿,我被妈妈连哄带骗的被送了去。直到把二胡架到腿上,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喜欢上这个东西是因为它的盒子很好看,背在后背上有一种大侠的感觉,怪不得我一直认为我们的二胡老师有一种大侠的风范,也许就是从这里的印象来的!暂且就叫他为二胡老师吧,大概齐还记得他应该姓钱!
那时候每个星期天都是爷爷带我去学二胡,还记得二胡老师家里住在老城区的平方里!也许大人们会认为那是一片贫瘠的地方,但在孩子眼中那里简直就是天堂,错综复杂的胡同是孩子们捉迷藏的好去处,东北冬天的胡同有好多乐趣,屋檐上的冰溜子,门口的雪人还有胡同口的小卖店飘出来的各种香味。简直太美妙了。老师的家里很简单,不同的屋子贴着不同级别的琴谱。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孩子用二胡传出来的曲调也各不相同,就是这些谱子把老师那看上去有些简陋的房子装饰的还挺雅致的。虽然他不是什么名人名家但是他却特别有本事,他可以带着孩子们去考级,也可以联系我们当地的电视台让孩子们去演出,甚至有一次还安排我们去给领导的茶话会上拉琴。
在我学习二胡的第二年,他结婚了,新娘是一个上了岁数干瘦的女人!听别人传闲话说是二婚,那个时候我已经能把赛马拉的游刃有余了!孩子们都叫她师娘,师娘很随和,每天跟着一群孩子们说说笑笑的,孩子们都喜欢她,有了师娘的日子好像欢声笑语一下子多了一些,那个不打的小院子里一下子充满了很多的欢声笑语!
我从小就调皮,经常会偷偷跑到高级别的琴谱房去偷偷学,我记得有一回我偷学二泉映月被老师发现,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坐下来秀了一波二泉的操作!把我镇的目瞪口呆的,一曲完毕,告诉我,啥时候你有我这本事了,你来做老师,我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起来。我应该是很让人头疼的孩子,仗着自己天赋好,每一次都是学完就跑,他和师娘满巷子抓我也抓不住,只得叫我妈把我接回去,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皮鞭沾凉水!那个时候我恨的他牙直痒痒。
就这样日子不咸不淡的,在一起打闹中又过了半年,东北也开春了,天气也暖和了,雪也开始融化了,我还像往常一样去学二胡,可是发现好多人都站在院子里,师娘在屋里哭,说她也不知道人去哪了!那个时候我啥也不知道,只留下一脸懵!又跟着我爷爷回了家,一路上我都闷闷不乐。后来听人们说他就是个江湖骗子,骗了钱和女人,就跑了!人们还拿他的名字开玩笑,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姓钱,叫钱延岭!人们起哄说他叫钱眼里!可我不信他是这样的人。后来我妈又安排我去其他的老师那里学,可我却死活都学不下去,讲声乐的时候我死活张不开嘴。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放弃了二胡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二胡老师的消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但他始终都是我的启蒙老师,我将一直都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