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逍遥游》,其词瑰丽,其想奇特,不禁感叹,庄子真牛×也。时隔多年,秋水又至,夜风微凉,与隐士熊逸再品逍遥,留在口中的却是挥之不去的苦涩。
生而为人,我们如何才能逍遥自在?这是一个迷人的话题。
有功成名就者,如“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亦有三和大神者,“兄弟,别被骗了,那些都是黑厂,我们去上网!”,正如“决起而飞,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大鹏与小鸟,“你有你的大志向,我有我的小确幸”,谁更逍遥?
表面上看,小不入大,但这才是一系列比较的开始。大鹏九万里,必须等到合适的风。成功人士能做官,必须依靠别人的信任。宋荣子境界更高,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出远门还是要用车。列子厉害了,可御风而行,但还算不上真正的逍遥,因为风会停。这么说来,逍遥的关键不在于大小,而是“无待”,即真正的逍遥来自于内心,不依赖于外部条件。
无待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呢?譬如行船,“有待”的最下乘境界是要顶风,要破浪,要扬帆,要转舵;高级一些的“有待”是“心如不系之舟”,随风随浪,没有固定的目标;而到了“无待”境界就没有这只小船了,你就是一滴水,世界就是大海。听起来很高端的样子,说白了就是让人随大流。
如何才能做到“无待”呢?庄子在《齐物论》《养生》等篇目了进行了阐述。庄子教人们放弃美丑之分、善恶之见,认为“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为人要做到内圆外圆,简单来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来的是国军还是皇军,我们都能心平气和,宠辱不惊。
为此,庄子甚至还提炼出一个方法:虚舟。虚舟就是空船,它的涵义用大白话来说,就是不把自己当人。只要你不把自己当人,别人也不把你当人,你就不会冒犯到别人,别人也就不会害你。如此,就可修炼成不死之道,不会长生不老,只是低调做人、安全苟活而已。这样说来,三和大神是最得庄子精髓的,干一日活,畅玩三天,没有家庭、没有未来,没有身份证,一瓶大水、一碗清汤面、一宿网络战,足矣。这样的逍遥,是你向往的吗?
庄子有如此极端的思想,和当时战乱频仍的社会有关。不幸生活在这样一个大时代里的小人物,只要能全身保命就已经是上上大吉了。作为老派知识分子的庄周看不惯这个世界,常说极端之话,也许,整部书都是他的满腹牢骚吧。如此逍遥,令人唏嘘。
我们有幸生活在太平盛世,不去拼搏奋斗必然会辜负生命。至于《庄子》,失意受挫时读来休整一下,然后满血复活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