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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车师傅将我和姐姐送到了小镇,转身离开,当我踏上那座熟悉的大桥那刻,我有些失神,时隔十四年,山水依旧,大桥不过是更换了崭新的护栏,但依稀中,我依然可以看见它曾经的模样。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寒风凛冽,我站立在桥头,眺望着山河,河水依旧奔腾,两岸的建筑物格局依旧,若一定要说有了什么变化,我想,或许就是旧时低矮的房屋,变成了如今的三层楼房,砖红色,在明媚阳光下,是如此闪耀,宛若沟谷之中盛开的花儿。
沿着曾经熟悉的街道,我漫步其中,古老的房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与时俱进的店铺,蛋糕店、奶茶店,以及各种服装店。旧时光并未在这停滞,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也在这里卷起了一些灰尘,可那些生活在这里的人儿,未曾被改变,虽容颜易老,灰白的头发,沟壑爬上面颊,曾经高大的身躯,如今又瘦又小,但思想却根深蒂固,无法撼动。
原本我们从昭通可以买火车票,直接到镇子里,可后来,由于许多人乘车不买票,强行上车,导致镇子里唯一的火车站点,直接被取消掉,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在街上买好回家要用的东西后,表弟开着车来接我们,以前上街要走几个小时的路,而如今道路修到了家家户户,只要二十分钟即可。我们蜿蜒在陡峭的山路上,一个一个的弯道,连绵不绝,宛如坐过山车一般刺激,我几度被惊险的山路,吓得目瞪口呆。
不久,我们便来到了家的附近的水泥路,而从水泥路到家还需要走五百米左右的泥路。这是一条我记忆中不曾有的路,我将记忆拼凑,试图还原这里曾经的模样,哦,这里是山林、是耕地,而,当我歪歪扭扭地踏上回家的路的时候,我的心满是惶恐不安,接下来我面临的将是什么呢?
看着曾经一块块平整的土地,如今长满了野草,一根根玉米杆如战败的逃兵,孤独无助地凝望着苍天,杂草丛生的土地,惟有苕藤在野蛮生长,试图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在它们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韧性,一如在这贫瘠大山里生活的人们,努力匍匐在生活的底层,但从不曾放弃生长。
路旁一丛丛高大而茂密的如甘蔗一般的草,碧绿而昂扬,在这萧瑟的冬日,它们如盛夏一般热烈,后来才得知,原来,那是大家专门养来喂牛的草!
随着脚步越发靠近家的位置,我的脚步越发沉重,我既欣喜又有几分害怕,时隔十四年,岁月一定改变了许多。我的故乡,已不是我的家,自父亲离开的那刻,我就已经没有家了……
随着步伐越来越近,一排屋子渐渐出现,那是小叔的房子了,此刻,白色的经幡在飘扬,身披孝布的人在来来回回,而随着鞭炮声响起,我和姐姐来到了大婶和小姑的身旁,她们一边拉着我们的手,一边哭道:“你们回来了,我们都认不出你们了……。”看着她们沧桑的容颜,我一下子心酸起来,说道:“大婶,小姑,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