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 (下<19>)

我对大仙说,列车迎着晨曦,在余姚大地上疾驰,我兴奋着、观望着,目不暇接,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然而,时光跑得更快,犹白驹过隙,稍纵即逝,话说不及,乘务员凸立在车厢中道上说,各位顾客,本次列车已达终点站,请大家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莫慌张、莫遗忘在车上,以避免给妳的旅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谢谢您的一路陪伴,合作愉作,谢谢,再见。

听了列车员这么温馨的一番提醒,我猛一颤,心想,这么快呀,竟到目的地了,就赶忙站起身提了编织袋,随着挤拥的人流下车。脚踏陌生的大地,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的海风味道,泛着沿海前哨浓郁的改开气息,沁人心脾,顿觉让人精神振奋、心旷神怡。

出站不远,就是平旷的公交车场,大型的环道,环形的站台,构成首尾闭合的巨幅大圆盘,圆盘四围都分别标着醒目的公交线路与车号,几几路几几几路等,抬眼一望都一目了然。此刻,我无意留恋任何风景,我一心只想快点儿寻到活儿干,就不由地选定了去海边北仑的那趟大巴,若有巨磁吸着,不容迟缓,刹那,登上车,找前排敞亮处坐了,与司机师傅冇话找话儿地攀谈,司机是位高条个儿的中年人,工作制服上的上岗标志佩戴齐全,前挡玻眉上,分明挂的是全市公交车先锋号横幅,横幅下又紧贴着的是蝉联八年度文明号金色字样。师傅见我有话要说,便正襟危坐,两臂伸直了,平行线似的架在黑皮儿的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努努嘴儿却没有发声。司机不言,我旁边的乘客,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妪,黑红着脸膛却发声了,只听她说:行驰中的司乘人员,是不可以彼此交头接耳的。

我摇摇头,睨了她一眼,装着一点也听不懂她说的方言。

那老妪见我毫无反应,就来了兴趣说,妳是从外地才来的?

我展颜,说,嗯…妳这一句儿,我总算有点儿听…听明白了。

那老妪伸着瘦细鸭脖儿一样的长颈,卟哧一下就笑出了声,咯咯咯地轻灵,宛若密林里的相思鸟久别重逢在青翠的枝杈间就毫无顾忌地开始了眉来眼去打情M俏暗通款曲,带着那曼妙的天簌之音,韵味无穷,绕梁三匝,经久不绝,赋予人绝美的享受。一会儿,老妪可能觉得笑够了,一掌遮捂了唇红齿白,眸里闪着光,扁勾了头,问,原来…妳不是此地人?

我又点头若啄米,道,嗯…初来乍到,下车上车…大约刚刚三分钟,最多不会超过五分钟。

那老她禁不住兴奋的神经,又咯咯地笑开了。

我揉揉眼,莫名其妙,便打趣儿道,鄙某初来贵地能给阁下带来不尽的欢笑,也许是神灵在冥冥之中的襄助与恩典哦!愿妳笑口常开,喜乐满怀!于我…有幸也沾详和、又闻雅音,的确是深感仨月不知肉味儿喽!

噢…这么回事儿哟!这是本地有名的油煎肉馅儿饼…妳就先吃一块儿吧…出了远门儿,说啥不能饿着…这可是头等大事哟!她从偏挎的小皮包里掏出一枚透明白塑料袋裹着的小圆饼,泛着焦黄,巴掌大小,噌地递给我,说。

我一愣,猛地意识到,她是误会了我的某些话意,我便犹犹豫豫地没敢伸手去接,只说,不…不,我不能平白无故占有妳的劳动成果的。我若一接,就成剥削,就成不劳而获了,那性质就彻底全变味了。

老妪一手嗤啦一下又把小皮包的小拉锁拉上,一手直擎着那枚油饼硬往我手里塞,我连忙闪躲,她穷追不舍,直逼得我在逼窄的车厢里躲无可躲之时,才说,谢谢大姐了,妳的盛情…我领,可是…我是不习惯吃早饭的呀。

可是什么呢?哪有…不吃早饭的中果仁儿?那肯定不行…妳到了J浙,就等于到了家,既然到家了…哪有不吃早点儿的道理?知不知…饿坏了身体,那就值得多了?

我无言以对,见她热情好客,又那么待人赤诚,颇是感动,就双手伸手,鞠躬谢承,才缓缓退回原座。

老妪也复位,凝目望着我,催促我快吃下。我巅簸一夜多,肚里的确饿了,就不再谦虚,启唇动齿,咂咂着吞了,舌尖触及处,尽是酥脆,浓馨与滑腻,一不留神,直香到心田,以至于周身八万九千个神经末梢与细微毛孔都被抚慰,特觉异常滋润的了。

老妮见我吃完,便亲切地问,老弟从何而来?往何而去?

我抿抿嘴唇,庄重神色,轻咳一下,道,回大姐:俺从中原僻乡来,思慕着就往此处富地去…!

    5月20下午2点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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