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麻皮爹揪住老娘的衣角,嘴巴往门外呶。
“干啥啊?”
“嘘……”他鬼头鬼脑地回望,没看到花妮跟出来,“娘,俺跟你说个事儿。”
这不怎么正经的儿子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老娘有些摸不着头了。刚踏出门槛,她就催儿子快说,可是对方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硬拽她继续往前走。再走十来米,到了街角,儿子撒开手,眼睛又往家的望向瞥去,脖子缩回来:“娘,刚才俺和花妮不是去给二柱送拐了嘛。那个,花妮她,”他脸上露出些许着急的神色,“她在人家吐了。”老娘扁着嘴巴,白了儿子一眼,“吐?咋,不能吐?”“哎呀,不是啊,她就莫名其妙地吐,哇哇的。”他手舞足蹈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老娘眯了下眼:“你的意思是?”
“嗯嗯。”麻皮爹像鸡叨米似的点头。
“胡说!”老娘若有所思,但却底气不足,“不能吧?”
“俺哪里知道?就是看着像嘛。那你给她偷偷吃啥好吃的了没?”
老娘扬起手假装要打:“吃啥吃?”抬在半空的手停住了,“儿子,你说,你和二柱去双水村时,听人家咋说的?花妮嫁人了?”她的脑袋摇起来,“不能吧,不能吧……”
“你看?我就是这个意思嘛!”
“哎,如果是,这真是造孽啊!”老娘一跺脚,溅起一小股白烟来,“哎,哎,哎。回家去,瞅瞅。”她走几步,再说,“这事儿先不敢跟外人说啊,俺先问问。”
看着老娘的背影消失在家门口,麻皮爹原本松弛的心口突然紧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捂住那里,愣了会儿神,也跟着回去了。
这边院里,二柱一家坐在饭桌上。“翠莲,你看今天花妮一吐,咋比你看着还像有喜了呢?”二柱把筷子嘬在嘴里,眯起一只眼来,“有没有可能,她……”
“胡说啥!”翠莲眼里投来两道剑光,眼珠子往婆婆那里瞥一下。
二柱的喉结咕隆一下,赶紧把头低下来。“啥?柱子,你说啥?”二柱娘把眼皮抬起来,嘴里咕噜噜地嚼着小菜,“老陈家花妮?”
“没,嘿嘿,没啥。”二柱赶紧用筷子扒拉几下碗里的饭,禁了声。
“娘,没啥事儿。花妮早上受了风,来咱家时候吐了。你别听柱子瞎说。”翠莲赔个笑脸。
“哦,就是。”老娘再夹起一根菜,“吃吧,吃吧。”
翠莲松下一口气,但,心里也扎进一根叫做疑虑的刺。“我得去问问……”她跟自己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