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啥？”
贾大夫话音未落，二柱已单脚跳过来，“贾伯，你说啥？”
大夫眯着眼看一眼二柱，眼神转移到缩在门口，此时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凹着“O”型的老娘脸上：“老嫂子，恭喜啊，你要抱孙子啦。”他笑着站起身，边收拾药箱，边交代些其他事项。
二柱望着炕上的翠莲，再望望门口的老娘，又转过头来：“贾伯，不能是，不能是整错了？”他的声音里藏着微微地颤抖，“贾伯，你再给俺媳妇瞧瞧？”他的眼底润了，两只手蜷缩起来，定在半空中。
“哈哈，瞧把你紧张的。”贾大夫背上药箱，使劲拍了下二柱的肩头，“不能有错！你要当爹啦，好哇！”与众人打了招呼，他缓步离开。
不知为何，屋里所有人都像被胶水黏住了嘴巴，直到“咚”的一个响屁从麻皮爹那里炸出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时，他挠着头“嘿嘿”笑两声，“庆祝，庆祝！那啥，都是庆祝……”花妮竟然第一个带头笑了起来。
“大妹子，恭喜你啊。”麻皮奶奶扶住身体抖动着的二柱娘，“终于把孙子盼来了。”
“嗳，嗳，终于来了。”二柱娘的两行泪从浊了的眼里流出来，顺着脸上的沟壑滴落到前襟上，“他爹，你没等着啊。”话毕，掩面而泣。
“哎呀，别哭。这是喜事，不能哭啊。”麻皮奶奶赶紧用手撸起老姐妹的后背，“你看看二柱这傻样。”慈母般的笑容绽在她脸上，“真好啊，家里就要添丁啦。”
听了这话的麻皮爹本来上扬的嘴角突然收起来，一扭头，看见娘正看着自己：“可别说俺，俺可是没闲着啊。”他把脖子一缩，悻悻地朝二柱走去，“兄弟，恭喜你啊。”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真羡慕你啊，都要当爹了。俺这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有媳妇呢。”噘嘴，他瞟了花妮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他，而且是气哼哼地看，是瞪！“嗳，你又瞪俺干啥嘛？俺可是啥也没干啊。”
“行啦，行啦。”麻皮奶奶发话，“咱们都走吧，让翠莲好好睡一觉。二柱啊，给媳妇补补身子，孩子才长得好。需要啥来大娘家拿啊。”她伸手招呼还在床边的花妮，“妮儿，跟娘回家了。你翠莲姐得休息。过阵子再来。”
领着俩孩子的麻皮奶奶回家了，这不长的一段路上，老太太把邻村所有的媒婆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找谁呢？找谁呢？”
看着儿子摇头晃脑地走在前边，一脚踢飞的石子带起来满地灰尘在空气里翻滚着身体，老太太轻叹口气，花妮则伸手扶住老娘，并不出声的她心里隐隐觉得好像还得出什么大事……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