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心事

  不得不说，一中的考试是真的很多，每周周考，每月月考，两月期中考，四月期末考。班主任经常教育我们说，“小考当高考，高考当小考。”为的就是让我们放好心态，不管大考小考，遇到都不要紧张。但对于我来说，他的这句话就像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外包装的“图片仅供参考”是一个道理。

每次考试我都很紧张，考理科的时候生怕哪道题做错又拉低我整体分数，考文科的时候更是仔细斟酌想着怎么弥补理科上的丢失。我要用尽全力才能在这万千学霸的夹缝中求得一席生存之地，我自己都要被我不屈不挠的小强精神感动了。

不出意外的话，每年的十一月初就是期中考试了，这次考试还是挺重要的，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大考了，它能检测出同学们步入高中这半学期的学习水平，也能让同学们为高二文理分科早做打算。平时的周考和月考就达不到这种效果，毕竟过犹不及，对于我们来说高频次的考试也就是多做几套卷子而已。

最近几天大家都一边跟着老师学习新课，一边默默复习期中考试，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再去关注NBA怎么样了，和林家兮的交谈重心也都转移到了学习上，但日常拌嘴并没有减少，爱情的萌芽好像在这个风吹草动的青春变得格外惺惺相惜。

“昨天那道函数题a值求出来了没。”还是一样的早餐时间林家兮从后面递来豆浆说道。

“解出来了啊，a＝1。”我很骄傲的说。

“就知道你这个傻逼，还有6啊，两个值。”他得意的笑着，“不过你能解出一个值已经很不错了，看来我教育有方，不错，不错。”

“您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那都是我家倩倩天天教我。”我看着文倩，只听见她噗嗤一声。

“好好好，你们都是学霸。”他收起坏笑说：“不过学霸，你能跟我说说作文怎么写吗？我看你作文每次就扣一两分。”

“没办法，天才。”我转回我的位置，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学霸，学霸，天才，天才，说说嘛”他在背后一直轻拍着我的肩。

我低头喝豆浆，那豆浆贼甜，一定是糖放多了。

第一节数学课，老师总会说一句“由于时间关系”就把一些简单题目打入冷宫，我的冷宫那可真是佳丽三千，我一直在想着那道函数题a值怎么算出的6。

下课我又可怜巴巴看着文倩，在她的各种辅助线和公式的巧妙运用下，“6”最终浮出水面，我幡然醒悟。我真的很佩服文倩，我不知道一个女生的逻辑思维为何能好到如此地步，她总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出每一道题，好像一挥而就却又不动声色。

我大概是追不上了，也只有辰哥能跟上了。

下午第二节课课间休息是一天中最长的，足足有三十分钟，除了体育课外，平日里男生都会在这个课间去打球，女生嘛，则是去看男生打球。这天第二节课下，文倩被班主任叫去整理数学试卷，我还在复盘昨天那张卷子。

“昨天的比赛看了吗？”我从拍肩的力度就知道是林家兮。

“没呢，最近要考试，我妈不给看手机了。”我停下手中笔，好像在等着这场交谈的开始，“怎么样，怎么样，谁赢了”其实我并不知道昨晚是哪两个队的比赛，谁输谁赢对我来讲意义也不大，但就是不想和他没话聊。

“勇士啊。”

我生怕我欠缺的知识结束了这次交流，便扯开话题，“快考试了，还有时间看比赛？古诗词背会了吗？”

“要劳逸结合，你不懂，多看一场比赛能多做对一道题。”我看出来了他对篮球的热爱，“古诗词我跟你讲，我没在怕的，这次考试我至少答对四道。”

“我就看你吹，来来来，《离骚》背一下来。”

“咳咳咳，来了啊。”他清清嗓子，好像势在必得，“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以什么兮，那个字咋读来着。”

“呵，我就知道。”

“不行，你这太难了，《离骚》肯定不考，你你你……出个简单点的。”

“大哥，这是必考篇章好吧。”我充分展示了我语文学霸的人设，一段流利的背诵让他瞠目结舌。

为了让他不那么难堪，我说：“算了算了，别背了，你帮我讲讲这道题吧，正好你今天没去打球。”我转过头拿出上午的试卷，找到文倩给我已经讲过一遍的题。

“哪道啊？”

“就函数那道。”

他刚想给我讲，我就看见门口有我们班男生叫他，“走啊，林家兮，就缺你。”

“不去了，学习。”他指着我的试卷说。

“学毛线，重色轻友。” 那群男生一看都是明白人。

正当他很认真给我演算a如何等于6时，文倩刚好回来，可能是基于对数学的兴趣，瞥了一眼我的试卷笑着说：“这道题早上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我感受到她的笑里藏刀，“怎么，我讲的没有林家兮明白？”说着便坐下了。

我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她没有生气，我只恨我自己，把一个老老实实的苏文倩就这样带坏了。

“她那么笨，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家兮努力用他的碎嘴缓解尴尬，我看见他耳朵发了烧。

哗然之中我转回自己座位这边，给了文倩一拳，不知道是什么形状。

班上有很多女生喜欢林家兮，我不知道那些都算不算得上喜欢，反正只要上课提问到他，她们都会转头，篮球场上有他，便都会跑去看，林家兮的中场休息从来不缺女生送的水。

除了我们前后两排的同学之外，却很少见他跟别人打交道，女生都觉得那是高冷，也有说羞怯，但用陆之远的话说，那就是闷骚。

在众多爱慕者中有个叫谷一一的女生，坐我们前几排，没有我这么高大，学习也没我好，但是比我好看，也比我勇敢。她经常会在课间来找林家兮，她会给她买科比的明信片，海报什么的，问他哪个好看，由此展开讨论。我猜她应该也和我一样，做了很多功课的吧。

按理说林家兮应该很喜欢这些东西，但我没见他收过。

期中考试前一周，我去书店买一本新的古诗词背诵手册，无意间看见科比的一本杂志，说实话那封面看起来真的很帅，很想让人读下去的冲动，我就买了。因为我想一定有人喜欢。

那是傍晚吃饭时间，我和辰哥吃完饭回教室的时候林家兮还没到，我便坐我位置上翻开那本杂志大概看了几页，文倩在旁边酸了我一句“现在完全没救了你。”

“怎么样倩倩，帅不帅？”我指着封面照片给文倩显摆。

“帅帅帅，赶紧看看收了，好好复习，要考试了。”有时候我觉得，文倩就是女版辰哥。

我正看得入神，林家兮将一只耳机从后面塞在我耳朵里，里面是邓紫棋的歌。当时并不了解这位香港女歌手，我也听不清她在唱什么，对我来说那副耳机就像一个听诊器，我只听到了我120迈的心跳。

我感觉脸发烫，偷偷看他，温度也不低。

一首歌听完我赶紧摘下耳机，扯开话题，“你上课拿手机？我要举报你。”我努力叫自己平静下来。

“嘘，别大声，今晚有比赛。”林家兮小声说到，“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对了，我今天买书看到这个。”我转身拿出杂志给他，“你看，帅不帅。”

“哇，最新一期。”他看上去确实很喜欢科比。

“我看完了，赏你了。”

“谢主隆恩。”

“最近少看点，要考试了。”我指着他的手机和那本杂志跟他一本正经的说。

“好嘞，最后一本，最后一场，我保证。”

文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头送了我俩一句，“啧啧啧。”

我给了她一拳，便转回自己座位，又转头问他：“对了，刚才那歌谁唱的？”

“邓紫棋。”

当年她还没有参加风靡一时的《我是歌手》，我并不了解这位香港女歌手，毕竟我只听周杰伦。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谷一一跑过来坐在林家兮旁边说：“今晚有比赛知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她也是备好了功课来的。

“知道。”林家兮一边沉迷于杂志一边回他。

“哇，这本好好看，能借我吗？”

林家兮头也不抬的说：“这是小影的。”

“顾小影，这本是你的吗？能借我看看吗？”谷一一在后面叫我。

其实我一直害怕和这个女生交谈的，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一些无形的隔阂，但同学一场，我还是很客气的说：“可以啊，你随便看，跟他要就好了，送他了。”

我当时完全没想过这样随意的一句话竟然伤害了这个女孩。

上课铃声响了，林家兮合上杂志交给谷一一说：“你拿去看吧，到时候还给我就好了，她送我了。”

谷一一回到自己座位。

当天晚自习结束她就将那本杂志还了回来，我猜想她一定没有心情看过里面的内容，她对林家兮的喜欢就像那一张张没有送出的明信片一样永远埋藏在那节晚自习了。

从那天起她也很少过来再找林家兮了。

其实挺好的，我羡慕她为爱付出的勇气，也钦佩她有及时止损的能力。

得不到的付出，就要适可而止。

这是我多年以后才明白的道理。

下晚自习和往常一样，辰哥陪文倩走五分钟，我和陆之远在十字路口等他。

“我看你一天挺喜欢看NBA？”在等辰哥的时候，陆之远问我。

托每天一起回家的福，这班上除了辰哥以外，就和他最熟了，我丝毫没有考虑的说：“也没多喜欢，林家兮天天看，跟着他一起看而已。”

“奥。”他眼神看向别处。

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男生眼中是否有失落。

十字路口对面经常会有一个中年男子卖着冰糖葫芦，有各种水果的，糯米的，豆沙的。趁着辰哥还没来，我指着对面跟陆之远说：“走啊，我们去买糖葫芦吃。”

“你在这等着，我去。”他的绿色山地车从我眼前闪过。

不一会他便回来了，拿了一串糯米的给我，他吃一串水果的，给辰哥留了原味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糯米的？”我有点惊奇。

“好兄弟嘛。”他笑着说。

后来想想也许是在某次回家路上买过一次被他记住了吧。辰哥不像我嘴馋，很少吃这些东西，要吃也只吃原味的，所以不经常买。

我们仨每天一起回家，看起来是无话不谈，志同道合的“铁三角”，这些细节一般都是女生应该记的东西吧，我突然被陆之远的细心感动到。反思了一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他喜欢吃什么，有哪些爱好，喜欢听谁的歌，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

就像陈奕迅那句歌词，“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很快期中考试结束了，没有任何意外，文倩和辰哥还是很稳，林家兮在我前面，陆之远紧跟在我后面。我夹在这群大神朋友中倍感压力，但也乐在其中。

这是高中以来第一次大考试，我也没有什么意外，数学、物理还是刚好及格，而生物、化学则是理科里面给我争气的项目，文科在班里也算是独占鳌头。我不求物理、数学能突飞猛进，我只愿它们在及格线内平平安安。

第一节数学课，班主任叫我们客观分析自己这次的成绩，为文理分科早做打算，取自己所长，不要浪费时间。煞费苦心地说了半节课，我大概总结一句话就是，他叫我报文科。

我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受数学老师的青睐，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倒是文科的老师都特别稀罕我。我也一直觉得教文科的老师都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出口成章，所以从小立志将来也要成为才华横溢的文学青年。

早上第三节历史课，我们的历史老师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戴着眼睛谈古论今的时候倒也有几分五四运动领袖的气质。

“这次我们班历史整体还是不错啊，年级第二。”老师在讲台上分析着，“不过年级第一还是在咱们班，叫顾小影，站起来我看看是哪位同学啊。”

高中学生多，老师少，一个老师一般都要带两三个班，所以他们记不了那么多人。

在同学们一片哗然之下我不知所措的站起来，我只知道我在文科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但真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竟摘了个金。

“不错不错，差一分满分，再接再厉，继续保持。”老师在台上很官方的说着。

学生时代的当众表扬还是很高兴的，至少那一瞬间的光会盖过你所有的不如意。

“呦，不错嘛，我同桌就是厉害。”文倩在一旁发起爱的鼓励。

原来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是这般滋味。

刚一下课，林家兮就从背后拍拍我的肩说：“不错嘛，果然是文学青年。”

“低调，低调。”我忍不住嘚瑟。

“嘚瑟什么，有本事数学考个三位数。”

“我就知道在这等着我。”我上去就是一拳，“有本事古诗词答对三道啊。”

“咦，你还别说，我这次真对了三道。”他赶紧找出语文试卷给我看，“你看，都说了《离骚》不考吧。”

这次考试还真是没有《离骚》。

“切，还不是天天盯着你背，你应该感谢我。”我傲娇的跟他说。

“我看你数学题是都会了。”他明显有威胁的语气。

“你说你一个天天看比赛的人，怎么每次都这么稳。”

“没办法，天才。”

我从他那自信的小眼睛中看到一丝帅气。

相信每个人的学生时代总有这样有一部分神奇的人物存在，不管试卷难易，师资好坏，时间多少，不管任何外界因素的改变，他们总能在每次考试中拔得头筹，却看上去毫不费力。

辰哥和林家兮，都是这样的人。

晚饭回来我坐在座位上跟文倩闲聊，陆之远过来塞给我一串糖葫芦，糯米的。他像哥哥一样笑着说：“历史第一名，奖励你的。”接着他又给了文倩一串，也是糯米的，“这是杨辰给你的。”说完便回自己座位了。

“谢谢之远。”我喊道。

“嗐，跟我客气啥。”

后来我才知道，辰哥并没有帮文倩买过那串奖励的糖葫芦，也没有给我买过那么多水溶C，陆之远也并不知道文倩喜欢什么口味，大概只是猜想闺蜜都志趣相同罢了。

十六岁的小心思总是害怕被别人一眼望穿。

一中有一个习惯，每次期中、期末这样的大考试结束，在每班教室外面会贴一个光荣榜。大概是由多张照片组成，第一排是班里前三名，照片是6寸，第二排是单科第一，照片4寸，第三排是年级进步100名以上的同学，照片2寸。等到下次考试若有重复荣耀的则不换，如果那份荣耀换了人，则会替下新照片。所以很容易观察到每班教室的光荣榜谁的照片越旧，谁就越厉害。

文倩这次冲到探花，自然榜上有名，辰哥是物理冠军，也融入其中，而我，虽然文科一直是我的优势，考高分也是每次都不出意外的事，但我依然没有任何自信。光荣榜上，我的照片在文倩下面，辰哥后面，自感德行浅薄。

课间辰哥和文倩借着讨论学习的名义在楼道里聊天，我凑过去。我们仨看着那张光荣榜，辰哥指着文倩的大照片说：“下次我也要在这。”

“那你要抓紧喽，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文倩很温柔的说着。

“小影这次也不错，历史、语文都很高分。”辰哥在一旁鼓励我，“但就是偏科，从小就是，得向文倩多请教请教。”

确实上高中以来辰哥很少管我了，一方面是位置坐的不靠近，照顾不到我每天伤春悲秋的情绪，二来是他真的很努力在学习，我跟他的交流基本就是那条回家的路。

我被他们爱情的炸弹搞得头疼，我看着光荣榜上的照片，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他们是彼此的光，也是我的光，我得多努力才能一直追得上这束光。

想到高二分文理科，再想到我的理科成绩，突然鼻子很酸。

十二月的北方已是呵气成霜，一下雨，更是冷得不像样。大街上会有很多流浪猫，每次回家路上，陆之远都会买些吃的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他是个浪漫的人，每周回他奶奶家，都会折一些花回来给我，也会给辰哥，但辰哥一般拒绝。他给辰哥的花就像当时给文倩的那串糖葫芦，都是一个道理。

他给我的花没有什么华丽的包装，但每次都不一样，他说奶奶家那边花很多。我看着每次不一样的搭配和根茎处剪好的斜面，就知道他也是花了很多心思。我都会欣然接受，哪有女生不喜欢花啊。

我从没揣测过他的心思，也不敢揣测。

如果打篮球对于林家兮来说是热爱的话，那对陆之远就只能是锻炼身体。他也经常打篮球，但没有很痴迷NBA，也不怎么了解科比。他喜欢看一些动漫，喜欢养花，养草，养金鱼。一起回家路上的那些流浪猫不知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修来与他的相遇，高中三年，我一点也不撒谎的说，他一共收养了十二只流浪猫。我从来都不敢想像这是一个一米八三的“壮汉”能干出来的事。

原来十五分钟回家的路，最后都会因为各种慈善活动无限拖延。

每次他给流浪猫喂东西的时候，我总能想起外婆屋顶的那群麻雀。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光的。

陆之远身上的光，是辰哥没有的，林家兮也没有的。

十二月末对于每个高中女生来说都是比较浪漫的日子，因为有平安夜、圣诞节，幸运的话，也会有初雪，很多感性的人都喜欢在这个时候表白或者表白失败。托我母亲大人的福，圣诞节那天刚好把我带到这人间。

晚自习课间文倩神神秘秘的跟我说给我看个东西，我以为又是辰哥送她的什么小玩意儿想秀我一脸，结果她拿出一本手办，上面每一页都是杰伦的歌词。

“送给你，生日快乐。”文倩笑着说。

“哇塞，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我很惊喜，因为这班上除了辰哥，没人知道这件事。

“我掐指一算。”

“哇，果然是数学好了就是不一样，这都能算到。”

“怎么样，喜欢吗？”

“我太喜欢了，倩倩，我更喜欢你。”我边说边撅起我的小嘴向她飞去，文倩给了我温柔一拳。

“就知道你这文学青年会喜欢。”

我真的很喜欢，它里面每一页都是不同的背景和歌词，对于文学青年来讲，我太吃这一套了。

看我们聊的甚欢，林家兮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句，“今天你生日？”

“嗯。”

“哎呦不早说，你看我都不知道。”他又开始搭话，“不过你这生日还挺好的，圣诞节，你喜欢什么，我给你补生日礼物。”

“你猜。”我半羞半喜。

多想说一句我喜欢你啊，可是我不敢。

那时候的一句“我喜欢你”远比一套数学试卷要难的多。

晚自习下课后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十字路口等辰哥，陆之远从书包掏出一个哆啦A梦给我说：“小影，生日快乐。”

我很惊喜，但又想让气氛尽量不那么尴尬，我说：“哇塞，少女心喽之远。为什么送我蓝胖子啊？”

“你管哆啦A梦叫蓝胖子？”陆之远被我逗笑，接着他说：“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看，他不是有兜吗，能一直保护你。”

他指着蓝胖子对我说的时候，眼睛里有微光。

我没有问他怎么知道我生日的，因为我都知道。

“呦呦呦，在送礼物啊，我错过了什么。”辰哥从后面骑车赶来，“蓝胖子？她家的蓝胖子够她开个店了。”

“辰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害怕他开一些尴尬的玩笑。

“来来来，看看哥哥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辰哥塞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是卢思浩的《你要去相信，没有到不了的明天》。

“不用太感动了，多在文倩面前夸夸我就行。”辰哥有点嘚瑟。

“还是哥哥懂我，知道我是爱学习的好孩子。”我很开心。

我把东西收拾装好，我们仨便骑车回家。

卢思浩是我当时很喜欢的一个青年作家，他的文字给了我很多力量，辰哥送我那本书，也是当年刚刚出版的，他一直叫我少看“闲书”多做试卷，没想到生日的时候还是买给我了。

他总能在学习以及恋爱之余，也回头看看我，这就是我一直跟着他的原因。他是我哥，是罩着我的人。

回到家我将陆之远送我的蓝胖子放在床上，看着满屋子各种各样的蓝胖子又添一员，我真想开个店。说正经的，我不知道陆之远私下跟辰哥了解了多少关于我的喜好，才能在每次试卷上写出正确答案，我不敢多想。

第二天午休完回到学校，林家兮放了一个小蛋糕在我桌上，拍拍我说：“生日快乐，补给你的。”

“呦，让您破费了，谢谢。”我嘴上平平淡淡，心里早开出了花。

至于他为什么送蛋糕，大概是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吧。

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讲，真的已经足够欢喜。

年少大概就是这样，只要喜欢的人有一点点回应，就足够支撑喜欢本身。

在日常的课本和考试中，高中的日子过得飞快，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努力学习，努力了解NBA最新动态，害怕跟他没话题聊，偷偷进他的QQ空间给他留言，他偶尔回复一句就觉得很是开心。

懵懂的喜欢在我心中不断延展，我甚至不喜欢周末，只想每天都坐在他前面。

一月份期末考试完我们便放了寒假，这次文倩不在班级前三，辰哥也没有单科第一，我则以政治单科成绩保住了我的光荣榜一席之位。

考试嘛，总是有进有退。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是文倩经常说的一句话。

她用事实证明心态好才能赢到最后。

这个假期还是一样，我妈帮我报了补习班，辰哥也是，虽然我觉得他完全不需要这些，但毕竟别人家的孩子都报了。

文倩刚开始说不想假期补习，但后来因为太想我也跟我一起去了补习班，当然，我知道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灯泡而已，她哪是想我啊。

陆之远说他一个人无聊，过几天也来了补习班。县城很小，稍微一打听，总能知道我们在哪。

就这样，我和辰哥、文倩、陆之远四人小分队，每天相约着，消遣了这个假期。

假期再没有见过林家兮，我偶尔会在QQ和他联系，但我不敢约他出来玩，因为我不好意思。辰哥他们好像除了学校日常打篮球之外，跟他没有什么交集，

我也不敢向辰哥寻求帮助。

我一直觉得除夕夜那天零零点的问候很重要，只有爱你在乎你的人，才会抱着手机守着时间在钟声敲响那一刻给你最真诚的祝福。

陪爸妈看春晚的时候我就想着怎么编辑第一条祝福语，在脑海里反复修改，只说“新年快乐”好像太枯燥，说多了又显得啰嗦，内心很是忐忑。开始倒计时，我拿起手机，钟声敲响那一刻我眼疾手快点了发送，好像错过一秒，新年祝福就变旧了。

“新年快乐，天天快乐。”这是我发给他的内容，讲真的，不符合我文学青年的身份，但我真的编辑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人总是希望自己的付出有回应的，我坐立不安，一直等他的消息，心情很复杂，害怕这不是他收到的第一条，又害怕是第一条，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一分钟后他回复一句“你也是，新年快乐。”

那一刻，心里像爆开一颗草莓味的糖。

我应该是第一个吧，才过了一分钟，我想他肯定跟我一样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一分钟都在编辑。

这简单的七个字在我心里演了一整场电影。

一分钟后我开始挨个给文倩、辰哥他们发祝福，唯独陆之远只能算得上是回复，因为他的消息出现在零零点。

开学还有一周的时候我们补习也结束了，可怕的是，假期作业基本没动过。我看着眼前那么厚的数学和物理试卷就觉得头疼，借着晚饭散步的时间，我去巷子里找辰哥求助，我们达成某种协议。

第二天我把文倩约出来（这便是我和他的协议），我们在一个奶茶店等辰哥，我本以为文倩的假期作业已经是写得密密麻麻亮瞎我眼的那种，没想到她和我一样白纸一张。

看来假期作业真的是每个学生的痛苦，那一刻我突然想笑，文倩也只是个普通学子罢了，是我把她想神奇了。

“倩倩，这不像你哦，我看到了你的平庸。”我在一旁冷言冷语。

“你别吵，我看看你的。”她翻看我的试卷，可能平庸都不能形容我了。

辰哥推门进来，我向他招手，没想到陆之远也在身后。

“出门碰到了一只流浪猫，捡回来了。”辰哥指着陆之远跟我说。

他也没有写多少作业。

接下来当然就是分工合作了，辰哥和文倩负责数学、物理，陆之远负责生物、化学，而我要负责语文、英语、政治、历史、地理。

“你们欺负我，凭什么我这么多？”我很不甘心。

“谁叫你是文科学霸。”文倩和辰哥异口同声。

“你们这都算术的，我这得写作文啊。”

“怎么着，要不你来算？”辰哥威胁我。

我合计了一下还是算了，多做一套数学题要少活好几年的。

“作文你们都抄我的？老师会不会发现？”我问他们。

“你放心吧，假期作业没人会看的，搞完就行了。”辰哥说。

“我觉得语文老师一定会发现，我这种水平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写出来的。”

“啧啧啧，快做吧。”他们仨一人给了我一拳。

显然理科要比文科做得快，一方面是因为都是学霸在做，一方面是因为它真不怎么废字。你们能想象一天写五篇英语作文和五篇语文作文以及分析各种时事政治一会天上一会地下的感觉吗？我都觉得如果我去参加五四运动的话，能给陈独秀省很多事。

一时间有了放弃文科的念头。

后来陆之远实在看不下去，帮我搞了后面的地理。

就这样，将近五十份的试卷让我们在假期最后几天通过计算，借阅，借鉴等方式，终于在最后一天勉强搞完了。

不能说互相抄袭，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这个假期香港歌手邓紫棋参加风靡一时的《我是歌手》节目，在内地歌坛一夜成名，我用一整个假期的收看了她的每期节目，学会了她的每首歌曲，这样就能在新学期跟林家兮有更多的交流。

开学前一天晚上，想着明天又能和林家兮见面了，很是开心。看着我假期刚剪得齐刘海，在想他明天会不会注意到，会不会觉得不好看，一整夜我都在脑补第二天见面的场景，激动的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出门在巷子口等辰哥一起上学，一路上辰哥都在跟我讲他和文倩假期见了几次面，去哪玩了，还没吃早餐的我到教室都已经觉得好饱了。当然他还嘱托我这一学期得把理科好好努力一下，不能跟丢了。

“呦，新发型。”我一进教室文倩就在喊，“快快快，让我看看，好丑啊。”她取笑我，我给了她一拳。

“不错嘛，遮住了你的大脸。”后排的林家兮立马加入群聊开始他一如既往的毒舌，“怎么样，假期作业做完了吗？”

“那必须做完啊，而且还是高质量的。”我给他嘚瑟。

“切，还高质量，你就吹吧。”

“有学霸帮忙怕什么？”我拍着文倩说。

“我跟你说，我看了邓紫棋参加的那个节目，可好看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交流，想要他知道我们有很多共同爱好。

“对对对，哇塞，没想到你也喜欢。”他看上去很惊喜也很高兴，拍拍我的肩说：“不错不错，志同道合。”

“志同道合”这四个字，让我觉得我一个假期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第一节课班主任讲了一些收回假期的心，新学期开始等之类的话，我没怎么听，和林家兮的交谈像迷迭香一样在我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后来的每天早晨还是会有他的一杯豆浆，我们每天都会交谈NBA最新赛事，每天都在关注邓紫棋有没有出新歌。不夸张的说，如果考试考歌词默写，我肯定是冠军，对我来说那可比做数学题有意思多了。

那是爱，不是负担。

和往常一样的下晚自习，我和辰哥、陆之远骑车回家，辰哥突然问我：“我听文倩说你最近和林家兮玩的很好啊，上课都在写纸条，有那么多话聊吗？”辰哥带着试探性的语气，“我们平时都只是一起打打篮球，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

“他可能说了，那是你们不了解他，他喜欢邓紫棋，喜欢科比……”

辰哥不是外人，我开始滔滔不绝。

“邓紫棋？没想到他还喜欢这些。”辰哥看着陆之远，两个人很不解。

毕竟那时候班上很少人知道邓紫棋，而在传统印象里，男生很少听她这一类的歌。

“都说了是闷骚喽。”陆之远在一旁冷言冷语。

“不过，小影，你不会是喜欢他吧。”辰哥很认真的问我。

“我……别胡说。”我突然害羞，不敢让辰哥知道。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喜欢谁不重要，别耽误学习就行，是吧之远。”辰哥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故意看向陆之远，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又好像别有用意。

陆之远不语。

随后我扯开了话题。

北方和南方最大的区别就是四季分明，这也是我最喜欢北方的一点，她让我们对每个季节都有不一样的期待。

她说了立夏，夏天就到了。

每年的五月底就是一中学子的篮球赛，其实它的全名叫夏季运动会，只不过我只关注篮球这个项目，以及他里面的人。

班上的女生都会在篮球赛这一天去看，给自己喜欢的人加油，如果没有喜欢的人，就给最帅的那一个加油。

女子八百米每班三个名额，我班只有一人报名。体育委员怎么也舞动不起来我们这群女青年热爱运动，为班争光的意识。实在没办法，他来求助数学委员，也就是我的同桌，苏文倩。文倩当时一米六六，我一米六八，我俩也算是班上的高个子，我猜体育委员也是看上我们这点。

基于强烈的班级荣誉感，我和文倩终究是上了八百米“战场”。

比赛一共两天，第一天是田径，第二天是球类。

我们在跑道前做拉伸的时候，辰哥和陆之远过来看热闹，辰哥调侃着说：“快去，二位英雄，加油。”

陆之远手里拿着水溶C，指着出发点说：“我在这等你们。”

一会林家兮也过来加入群聊，他还是一样损我，说：“重在参与，保命要紧。”

哨声一响，果然是保命要紧，八百米对于我和文倩来说，能参与就不错了，没人想拿第一，谁爱拿谁拿。我俩一路一起跑，最后第几名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前三名才能参加决赛，反正我们没有。

没能为班争光，但也算豁出去了。

第二天的篮球赛可比我们田径要好看多了，你能看见平日里看不到的其他班那些大神，那些在球场上挥散汗水的少年身影，估计是所有女生在这苦难高中的唯一乐趣吧。

文倩给辰哥他们买了水，因为人太多不好意思在中场送，我便在上场前摆在篮球架下的某个位置，“辰哥，你和陆之远的水我放这了。”我给准备热身的辰哥和陆之远喊了一嗓子。手里还有一瓶水是文倩买给我的，我本来想放在另一边给林家兮的，正想着怎么开这个口，就看见有个女生直接把水送到他手里，我便转身走了。

那女生我没见过，不是我们班的。

比赛开始，大家兴致很高，比赛也很焦灼，辰哥、陆之远、林家兮这三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男生，无疑成为队伍主力。在我心里其他班根本赢不了，因为他们班男生没有我们班帅。看着大家在赛场挥汗如雨，一跃而起，帅气转身的背影，我第一次觉得这才是高中，是学生时代。

热烈将他们的衣背打湿，阳光透过他们脸上的汗珠，我看到了晶莹剔透的少年感。

那场比赛我虽一边欢呼，但也心不在焉，我一直在想那个女孩。

后来我会经常看到那个女孩，她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我们班教室门口，出现在回家的路上，出现在篮球场旁，出现在一切有林家兮的地方。

我不认识她，文倩也不认识她，我的朋友里，没有人认识她。

我没有多问，林家兮也没有跟我说起过她，但是看起来，他们很熟。

在智能手机慢慢普及的年代，网络购物也像柳絮一般随着时代的洪流飘散开来。当时大家熟知的，只有“淘宝”这一个app。好像不管多少岁的女生，总能促进国家经济的发展，班上参加网购这项“新文化运动”的，看上去大多是女生，我也不例外。

那些追星的女生都会网购一些印有明星头的T恤、海报，签名照什么的，喜欢打扮的则买一系列的头花，发夹，都是些小物件，主要是大家都没什么钱，图个新鲜罢了。在辰哥眼里，出门十米的小卖店，什么都有。

我也想为国家经济发展出一份力，晚上写完作业便等着老妈还我手机自由。我拿着手机翻看淘宝，我从没想过给自己买什么东西，只是搜了“科比”二字。看看能买一点什么特殊的东西让他有个纪念，无意间刷到一套情侣T恤，上面印着“Kobe Bryant”，底下是数字“24”，黑T黄字，在众多这系列的T恤中，我觉得这件搭色很好看，我想他应该会喜欢。

我截了图片发给他QQ，问他好不好看，没想到他在线。

“好看。”我发过去后他秒回了我的消息，我猜他肯定又在手机上看球赛。

“我想买给我穿，你要不要一起。”我打着自己买东西的旗号问他。

“好啊，那你给我捎带一件。”

就这样，我干了自认为整个暗恋时期最疯狂的一件事，买了这两件情侣T。

第二天一早他便问我什么时候能到货，多少钱这样子。我告诉他一周左右到，为了避免尴尬，也为了让他心无顾虑名正言顺的穿那件衣服，我便收了那钱。

对我来说那不是普通的钱，是有意义的信物。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两周时间，在火伞高张的六月，心情很是浮躁。这次考试完就要分文理科，想想我那可怜的理科，又想到要和大家分开，内心很纠结。  我买的T恤也到货了，第二天一早我便把大的那件拿给林家兮，他拿在手里很开心，就像当初拿到那本杂志一样。

没错，他是真的很喜欢科比。

“挺好看的，还是你眼光好。”林家兮看着T恤跟我说。

“你喜欢就好。”我看着他，又想起文理分科，虽然我知道答案但还是想自己亲口问一遍，我有些许紧张，却只能故作轻松，我问他：“你，报理科？”

“当然。”他几乎没有思考一秒。

他放下手中的T恤问我：“你呢？”

“我……”

我大脑好像停止了运转，我那么喜欢文科，那么擅长文科，一个立志要当文学青年的人，竟在这一瞬间犹豫了。与其说这一瞬间，倒不如说遇见这个男孩之后，信念早就崩塌了。

我看到此刻他眼里的真诚和期待，他在等我一个答案，我也在等一个答案。

“一起学理科吧。”

他给了答案。

他拿起手中的T恤说：“拍毕业照那天我们还能一起穿上留个纪念呢。”

“嗯，我考虑一下。”我草率结束了这次对话，转回自己座位这边，再迟一秒，我的心脏怕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但转身时我心里只有一句话，“就这么定了”。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那天，大家都很关心，因为它直接影响着你的判断和选择，但在我这，它仅仅是一次考试而已，我的选择早已敲定。

目前的形势大概就是，文倩和辰哥稳居班级前十，林家兮紧随其后，陆之远这次在我前面，他的理科看上去也是稳稳当当。而我呢，以政治单科第一的荣誉又一次光荣上榜，数学、物理则是刚过及格线。看这个形势，不报文科多少有点不懂事了。

班主任吩咐我们回去和家里人商量，根据客观情况，尽快填志愿表。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年代的总是大趋势都学理科，很多老师家长的观念就是文科班的都是些学习不好的，不知道大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偏见，但确实对于每年招生情况来看，学理科的人选择更多一些。

可能大人都是用他们的经历来指导我们做正确选择吧，也没什么错。

不用多说，辰哥、文倩、林家兮肯定都是理科。虽然我早已决定，但还是很想和辰哥聊一聊，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就从他初中撕了那份情书来看，他帮我做过正确决定。

“辰哥，你和文倩都学理科吧？”回家路上我问他。

“那肯定啊。”辰哥也很坚定，他放慢语气问我：“你呢？你想好了吗？”

我突然不敢说出我的答案。

我把头转向一边的陆之远，试图给自己一点喘气的机会。我问他：“之远，你呢？”

“我还没想好。”他说。

“你想好了吗小影？”辰哥再次追问我。

那一刻仿佛有千万条绳索拉扯我的喉咙，我避开所有的阻挡还是用尽力气说了一句“我想学理科。”

辰哥的脸上有意想不到，也有意料之中。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

他很正经跟我说：“你文科虽然很好，但如果不喜欢，我怕你也坚持不下来，理科我看你也就物理、数学差点，索性及格就行，多花点时间在生物、化学，也能提高理综分数，我们的目标是高考。”他果然是帮我做正确决定的人，三言两语就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但我想说，一个普通学生如果真是不喜欢，很难将政治、历史这些在别人看来枯燥无味的学科考第一名吧。

除了林家兮，文科是我高中全部的喜欢了。

“那我也报理科吧，这样我们大家又能在一起了。”陆之远好像突然睡醒一样丢出这么一句。

到巷子口跟辰哥告了别，辰哥突然叫住我说：“小影，既然决定了就要好好学，跟紧我。”

“我不会跟丢的。”我转身喊着。

他是光，只要光在，我就不会跟丢。

晚上回到家和爸妈商量，他们也是当下万千家长中的普通人，有着一样的执念和偏见，根据我的日常成绩，他们只害怕我学文科而已，所以交谈很顺利。

就这样，我和我青春里的所有人，一起踏进理科大门，往更远的地方去。

在这个热情似火的夏天，我告别了我热爱的文学，没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