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青陵

乍听阿傻这样的话，小二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结结巴巴道：“你……不傻啊？”

十四、且将换酒与君醉（一）

上官燕惊喜地看着欧阳明日，道：“赛华佗，你的腿没事了！”他本是自然而然地站起，根本未曾察觉，听得她的话，方才发现，他不倚不靠，稳稳地站立着。一丝欢喜涌上他的心头，但随即又湮灭。此去万柳庄，也许就到了他和她分别的时刻，他又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太好了，你这是因祸得福！”上官燕兴奋不已，立刻就要奔出门去，“我这就再去买马。”欧阳明日更觉伤感，她是如此急切地想要赶去万柳庄，以至于都不曾发现，她此刻头发散乱、衣裙带血的模样，会惊到人。“上官姑娘，还是梳洗一番，换件衣服再去吧。”他走到门边，高声叫来小二，吩咐道，“再给我开一间房，两间房都要尽快备好热水。”

小二打量着欧阳明日，不知道他怎么就能站起来了，忽地，他脑中灵光一闪，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这事他有亲身的体会，每次他和媳妇干了那事，再睡上一觉起来，第二天保管是精神百倍，而他眼前的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干那事的效果自然比他更强。“好嘞，你二位稍等片刻，热水马上就来。”他一想明白，立刻就应声张罗，先用钥匙打开隔壁的房门，再飞快地下楼。

欧阳明日拿起自己的行李，道：“上官姑娘，一会儿你沐浴之时，在热水中运气一个周天，可以彻底拔除体内的阴煞之气。”上官燕点头，待小二打来热水，闭好房门，尽褪衣衫迈入浴桶。

热腾腾的水汽包围着上官燕，很快将她的脸颊蒸成绯红颜色。她轻轻揉搓着身上的血污，脑中不知怎地，就迸出了欧阳明日的脸。算起来，他已是两次将她压倒在地，虽说都事出紧急，可这是她与司马长风都不曾有过的亲密，真叫人可恼可羞。刹那间，她只感觉胸前的双手变成了他的，正温柔地摩挲她耸立的玉峰，而他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用暗哑的声音低唤着她的名字，头慢慢地俯下。

上官燕慌忙摇头，双手齐拍，溅起浴桶里的水花，将脑中的幻想驱除。她把头埋进热水，闷闷地想，她这是怎么了，竟然想要让欧阳明日对她做那种事！片刻之后，她猛地抬头，收敛心神，也没运气行功，就出了浴桶，擦干身上的水珠，从包袱里找出一套衣服换上，带着钱袋走下楼去。

此时，天方亮了不久，客栈里还没客人，小二不等上官燕走到楼下，已经殷勤地迎了上去：“姑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在楼上招呼一声，用不着特意下来。”“我想去挑两匹快马。”她对小二点点头，越过他就要出店门。

小二忙道：“姑娘，你可买不到马了。我们这个镇子不大，就老王一个马贩子，昨儿个接连不断有人买马，将他家里的马全都买光了。”上官燕心生疑惑，她昨天去老王处买好马离开，那马棚里还有三四匹马，断不可能一夜之间全被买走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上官燕询问小二，想要从他那里打听消息。小二道：“老王平时就好两口酒，昨儿个卖完了马，就到我们这儿喝得醉醺醺才回去，一边喝酒一边吹嘘，说他的马都叫天上的仙女给买去了。”

上官燕回味着小二的话，立时想到，去买马的人肯定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才会被老王称仙女。除去她和青衣小姑娘，那剩下的买马人，很有可能就是玄隐教的人。“老王是几点来的，几点走的？”她又再问道。她猜玄隐教那拨人，应该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就去买马，可总要确认一下才好。

“老王掌灯后来的，喝到了半夜才回去。”小二的话证实了上官燕的猜测。她正待说话，欧阳明日也下楼来。他换了一袭金衣，灿然夺目，配上他傲然的气质，当真是相得益彰，贵而不俗、清而不冷。

“这镇上没有马可买，昨夜我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我骑的那匹马还在不在。”上官燕面露忧色，“若我们无马，要何时才能赶到万柳庄。”正当这是，阿傻忽然从后院闯进来，拍着手笑道：“马……马！”

上官燕忙问道：“马在哪里？”阿傻指了指后院，呵呵傻笑。她赶紧冲到后院，当真看到柱头上拴着两匹马，其中的白马正是她之前所骑。她将一锭银子掷到跟出来的小二面前，飞身上马，急摔马鞭冲出客栈。欧阳明日也随即上马，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小二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今早我起来打扫后院，这里还没有马啊，怎么会转眼的功夫，就多出两匹马来。”阿傻道：“多出两匹马有什么奇怪，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像以往一样管住自己的嘴巴，还可以多活几年。”

乍听阿傻这样的话，小二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结结巴巴道：“你……不傻啊？”阿傻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别废话，去把那人坐过的轮椅给我搬下来。”

小二心道，人都走了，还要轮椅干嘛，可他却不敢多说，忙上楼搬椅子。待他将椅子搬下楼，大堂里已经多了三个姑娘，正是程玲、黄慧和周绮绿。“三位是要住店还是打尖？”他只当她们是客人，快速将轮椅放在阿傻面前，就去招呼。

“没你的事，去后院呆着。”阿傻大声呵斥，吓得小二一溜烟跑开。他半跪于地，恭敬地向三人行礼：“属下参见三位使者。”黄慧和周绮绿没有出声，只程玲淡淡应了一声，问道：“他们动身去万柳庄了？”

“回橙使，属下将马送到，他们就骑马走了，此刻已在路上。”阿傻跪着回答，没有得到命令，他不敢起身。

“这一次你献血有功，我会上禀教主，论功行赏。”程玲看到周绮绿欲言又止，便挥挥手，示意阿傻退下，“你到外面去把马车套好。”待阿傻走了，她才又问道：“绿使，你有什么话想说？”

周绮绿不解道：“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女神龙不是对赛华佗很感激么，为何教主要改变主意，传信过来，让我们护送他们去万柳庄？”“教主没在信中提及，我们照着教主的指令行事就好。”程玲避重就轻回答道。

“那我们干嘛还带着这个？”周绮绿斜眼瞅了一眼身旁的轮椅，只觉得那实在是个笨重的东西。程玲笑道：“这你可要问黄使了，是她说要带着的。”

“黄使，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周绮绿还记着昨晚被黄慧呛得不轻，本不想开口，但又压不住好奇，终于还是问了。

“不过是防着万一。”黄慧倒像是忘记了昨晚的争执，道，“赛华佗昨日还不良于行，今天忽然就能走路，我怀疑是他受所中之毒的影响，只是暂时能走。”周绮绿无奈道：“行吧，那就带着。”

程玲道：“马车脚程不如骑马，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快走。”说罢，她率先走出客栈，黄慧周绮绿也立刻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