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9-10 第三章午后斜阳 第三节 苟延残喘

      生，容易；活，也容易；生活却是不容易。

     老王，生性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多生活的要求不高。没有生病之前也没有什么上进心，特别在有了儿子后，更是觉得生活已经是圆满和幸福了。生病初期，对于生不报什么希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疾病在这七八年的时间里，更是把他折磨的像一条苟延残喘的老狗，瘦骨嶙峋的身躯，精神萎靡，孩子啊！父母啊！爱人啊！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是牵挂和慰藉了，只有时时的痛苦，让他彻夜难眠、痛不欲生。他知道抽烟不好，我和家里人都反对和禁止他抽烟，而他置若罔闻、我行我素。最近一次的病危时，他给我说：“我只有在抽烟的时候觉得我像是个人，其他的时间里我活的像鬼！”，这话听着叫人难过的心疼，却也别无他法。我常常在想，对于病人和家属到底谁更自私一些呢！为了留住所谓的亲人，为了孩子有个爸爸，我们一次次的把老王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让他继续痛苦的活着，我们总是置身事外的，对他抽烟的行为指指点点的告诫和指责，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个大男人，该如何发泄病痛带来的痛苦。一边承受着身体的不适，一边活在亲人的不被理解里，甚至是指责谩骂，也许他也只能是沉默了。每每想到这些，我都觉得他好可怜，所以现在我只是劝他少抽。每一次死里逃生他都要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我也尽量满足。因为除了能做这些，我真不知道我该如何来帮助他。人其实在疾病和灾难面前，真的特别的渺小和无力。最开始每次老王病危好转，我都要发脾气说他不配合，他也常常觉得我嫌弃他，甚至骂我！我现在明白了。我用我的愤怒表达自己的无能为力。对于他所要面对的痛苦，我既不能代替又不能让他避免，所以才会愤怒。恰恰是我无能的表现。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就像被斗败的公鸡。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

        很多过去的事情，都会随着老王的生病和公婆的年迈而不再提起。但掩盖并不等于解决，他们都可以事后给我说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什么就揪着过去不能放下呢”是的，我的确过不去， 因为咽下所有委屈和不公的人，是我。 那些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怨恨和委屈，从来就没有解决掉，它们会在不经意的任何时候跑出来，干扰和影响我。在给孩子做心理疏导的时候，我也参与了几次。咨询师除了告诉我要放下，因为只有放下，才能过得好，过下去！否则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我承认嫁错了人，我承认我的婚姻是错误的。王杰，是个好人，只是我俩人不合适。聚少离多才使这段婚姻维持了将近12年，又因为他生病，又过了8年。将近20年的时间，如果朝夕相处也许早就离婚了。不是没有产生过离婚的念头，只是孩子还有道德上的约束，都让这段不正常的婚姻维持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现在我也时常在想，如果早年间彼此分开，是不是会和现在不一样？可现实里又哪里去找那些如果。一切都是命，不是人不如人，是人不如命！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拥有幸福的生活；有人真诚善良处处为人着想，人间疾苦却一样也没有放过她... ...

    日子还得过下去，孩子还没有长大。无论我有多么的不甘和冤屈，都需要放到一边。挣钱和抚养一双儿女都是我目前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时间去患得患失，也没有时间去想自己，只有做眼下要紧的事，才是最重要的。说老王活的苟延残喘，我的日子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样的画地为牢，一样的举步维艰，一样的不容妥协... ....

        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老王会不会熬到孩子长大成人？孩子们会不会有一个好的前途？我如果哪一天撑不住该怎么办..... .我想的发愁，想的头疼，想的自己心里没有一点底。那么遥远的事情一晚上，哪能想得通？我又劝自己，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想的太多也许并没有用，先过好眼下就可以了。看看时间已经凌晨3点了，强迫自己睡吧！天亮我还要带上坚强的面具，去和生活搏斗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