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X:你们对真相一无所知,那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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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初,开始入坑东野圭吾。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面住着一个「小恶魔」,所以,《解忧杂货店》太温情,《放学后》不过瘾。只有《白夜行》《幻夜》《嫌疑人X的献身》(以下简称X)让我惊呼「刺激」的同时,也叹着人性。

电影和长篇小说的内核应该是「故事」,而故事的内核必须是「人性」,这样才会在抓人的同时引发思考,从而余音缭绕荡气回肠。

悬疑凶杀推理故事最有魅力的地方就在于,要么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可凶手依然逍遥法外;要么是杀人动机不明,案件侦破陷入僵局。

《X》的巧妙之处就在于,故事刚一开始,为何杀人,何人被杀交代的一清二楚。作为东野大叔的巅峰之作,故事怎么会如此简单?

确实,不到最后,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男主角石神为了使整个谜题走向另外一个答案,费了多大心力编造了一个几乎毫无破绽的故事。

他甘愿为靖子去死,因为他的命是靖子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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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号汤神是物理学家,绰号「神探伽利略」,天才型人物。他极具天分,头脑清晰,可他也身处「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的孤单,当汤神和石神因为一起凶杀案再次相遇,悲剧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我自私地想,如果协助办案的不是汤神,爱上靖子的也不是石神,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两个老友或许会以其他方式相遇,绝不是这种一遇上就开始斗智斗勇,相互躲避隐藏。石神本可以开始一段新生活:有一个美丽的暗恋对象或者说是救命恩人,有一个惺惺相惜的旧日伙伴。

可惜,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

石神为了守护自己伟大的爱情,杀死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流浪汉,这个流浪汉会每日穿戴整齐,坐在桥下等待工作(原著),他也是有尊严的。到了故事的结尾部分,汤神终于发觉案件蹊跷,他飞奔到桥下,去寻找那个被石神称为「时间里无用齿轮」的流浪汉的「临时住所」时,眼中已经含泪。

这种悲悯心,让他虽怀着失掉挚友的矛盾和痛苦,也要将真相告之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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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父母年迈且有病在身,为了更好照顾他们,他选择去做中学教师养家,放弃了继续深造数学的机会。面对他挚爱的数学和生活的巨大压力,对一个怪才来说,采取极端方式解决自己的内心痛苦,未尝不是一种办法。他不是常人,不能用常人的理论推断。他不愿再苟延残喘做个「时间里无用的齿轮」,他活着已经毫无希望了。

我们很容易忽略一个事实,其实平静的选择死亡是比苟且的活着更需要勇气。苟且活着尚有生命的微弱迹象,可选择平静的死,却带着一种视死若归的「凛然」和看破红尘的「淡然」。他们对人世毫无留恋,只好剑走偏锋。

影片中解读石神自杀有些浮于表面,他选择死亡并不是因为解答不出数学问题,而是对他来说,人生这道艰难晦涩的习题已经折磨的他肝肠寸断。他只能选择用「无解」去应对「无解」。

可生活恰恰在这个时候在他幽暗无比、毫无星光的内心射入了一点点光明。靖子母女以一种突然闯入者的身份来到石神身边,靖子漂亮温柔,女儿活泼善良。她们为他布满黑暗的生活填入了一点光辉,他决心要守护这一对母女。

书中这样描写石神与靖子母女的初次相遇:

怎么会有眼睛如此美丽的母女?在那之前,他从未被任何东西的美丽吸引、感动过,也不了解艺术的意义。然而这一瞬间,他全懂了,他发觉这和求解数学的美感在本质上乃是殊途同归……邂逅花岗母女后,石神的生活从此改变了。自杀的念头烟消云散,他重获生命的喜悦……他压根没有要和她们发生关联的欲望,她们不是他该触碰的对象。对于崇高的东西,能沾上边已足够幸福,数学也是……帮助母女俩,对石神来说乃是理所当然,他不是顶罪,是报恩……

所以,他可以在察觉母女合力误杀前夫后,主动站出来,处理尸体,帮助她们做不在场证明,不惜杀了另外一个人掩盖事实。甚至,把自己扮成一个变态跟踪狂的形象,以此来消除靖子母女心中的不安和愧疚,以防止靖子可能自首的情境。

石神用了无懈可击的「完美犯罪」终于掩饰了真相,可他终究还是输给了棋逢对手的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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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接近尾声,探望室里,汤神神情抑郁的面对石神缓慢讲出自己的推理,而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虽然早已了解故事的发展走向,可还是为让人难以承受的深情泣不成声:

有个人为了你可以放弃爱好,甚至杀人顶罪,情愿去死,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对方知道,还希望她可以幸福……

故事的最后,靖子自首,两人在狱中想见,她跪在地上请求石神原谅,他「呕出灵魂」的那种绝望,我的眼泪已经决堤。不只是靖子,恐怕任何人得知真相都不可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抵命的恩情。

我情愿苏版的《X》和小说一样,都停留在两人相见的那刻。影片最终安排汤神和石神在三个月审判后再度见面,于我而言,已是画蛇添足。

苏导的《X》比起首部电影《左耳》已经有大幅进步,影片色调是阴郁的,鱼蛋的表情、神态、体态(佝偻身体)都透露着一种孤僻边缘人的颓丧感。和不可一世、邪魅变态的谢晗(《他来了,请闭眼》),到官腔十足、老奸巨猾的毕忠良(《麻雀》,原谅我,就看过鱼蛋这两部剧,所以举例有限),三个人完全是三种状态,他的演技不可否认。在我看来,张鲁一是三位主角中最大亮点,相比较而言,王凯不那么教授,太过整齐利落,林心如演技尚可,但台湾普通话略出戏。

此外,电影BGM很棒,情景本土化也不会太尴尬,共享单车、女儿红色校服、校车、招牌套餐、广场舞等。当然缺点也不少,除去结尾的余赘,还有石神企图杀汤神的那段也看不出有何逻辑可言。

但瑕不掩瑜,如果我给一个分数,大约应在7-7.5分,是值得看的一部电影,但跟原作比,我当然更推崇小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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