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胡秀英讲述了迟达贤夫妇的三世姻缘后，我回到东山书屋伏案疾书，整理书稿。

一日，我又来到小铺，只见宋老板正和预言家刘继祖，消息灵通人士官尚来，评论家郝有理，牢骚大王未成功，对不起贾老大等人正在高谈阔论。看来，今日又有社会新闻可听了，我便悄悄地走进去。对不起贾老大一眼看见我便说：“对不起，我们没有等你就扯上了，真对不起。”

贾老大说话时有个口头语“对不起”，于是大家便送他一个绰号“对不起”。这对不起从来不多言多语，实际他知道的事情并不少。但，他不讲，别人讲完，他知道的便说一句“对不起，这故事我知道。”他不知道的也是一句“真对不起，这故事我才听说。”多一句话也不讲。原来，这贾老大因为多言多语得罪了权贵，差不点坐了牢。他左一个“对不起，我该死！”右一个“真对不起，我真该死！”才没有坐牢。从此便习惯了这句口头语。闲话少叙。

宋老板说：“东山先生，是否又和仙人喝酒去了？今天请你给我们讲讲仙家的故事。”

“还是请大家讲吧！”我说，“关于仙家之事，我正在整理材料，刻印出书后奉送给众位看吧。”

“神仙有灵，该报应报应那个鸟州长！”牢骚大王未成功发起了牢骚，“我昨天去亲属家，看见他们住的是像蝈蝈笼子的小破房子里，阴暗、潮湿、门前路高、屋地洼，雨天往屋里灌水，热天赛蒸笼，找州长他也不管。”

“老兄，现在国家困难，没有钱改造呀！”评论家郝有理说。

“奶奶个巴子！”未成功发火道：“没有钱？盖大宾馆、大酒店、夜总会、大舞厅、大商店怎么有钱？”

“老兄，这一可改善城市面貌，二可增加收入，这叫商业投资。三可使人们潇洒娱乐。”郝有理又开始评论。

“老弟，此言差矣！”消息灵通人士官尚来说，“改善城市面貌和商业投入要根据实际和可能，否则叫得不偿失。现在的旅店，高级宾馆大大小小有五百个，普通床位有两万个，中等床位有五千个，高档客房有一千个，皇帝间有十个。每天的客流量不超过四千人，平均每天住宿率仅占现有客房的20%；那皇帝间从没用过，只给人参观了两次，报纸广告介绍过两次。”官尚来接着说，“那些新建的大商店，顾客寥寥无几，塑料模特和店员比顾客都多。”

“真对不起，真不应该盲目的建这么些大豪华宾馆，那州长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对不起贾老大问。

“这叫州长工程。”官尚来解释说，“所谓州长工程，就是州长亲自抓，亲自立项，亲自批预算，亲自找工程队，亲自抓进度……”

“一个州有那么多工作，州长为什么亲自抓工程呢？”宋老板问。

“这有两点好处。”郝有理说，“第一可以显示州长对城市建设的重视；第二，州长可以拿回扣。”

“拿多少？”

“多少！”消息灵通人士官尚来说，“这我可略知一二，按工程总价百分之三至五。像世界大酒店建筑预算为一千二百两黄金，州长就可拿到三十六至五十两黄金。有人估算过，这几年州长仅抓各项大工程一项，就可得好处费三百两黄金。”

“有权又有钱，上下再打点，这州长还会升官。”

“升个屁！”官尚来透露最新消息说，“朝中派一钦差到府里所属各州的州长中选拔知府，咱这州长只差一票没选上。”

“什么票？”

“银票！”官尚来说，“另一州长送给钦差两张万两银票，咱州长只送了一张万两银票。”

“这就叫天下乌鸦一般黑。”评论家郝有理说到这，像想起了什么说，“预言家，你说‘有人升官差一票’的预言又灵验了。”

这时有一位顾客急急忙忙地进来，说：“老板，买一盒‘老炮台’，快点，快点，我好去看热闹！”

趁老板找钱时，我问：“先生，有什么热闹可看？”

“有上千人，将州衙围住，说是有600名小学生被医生给打了假预防针，使这600名学生中毒，有的抽搐，有的昏迷不醒，有的打针处红肿，有的溃烂……”买烟人边说边走了出去。

“妈个巴子，现在什么都是假的。”牢骚大王未成功恨恨的骂着说，“就他妈的‘狗屎’是真的。”

“是的。”郝有理说，“假烟、假酒、假衣、假帽、假男、假女、假夫妇、假爹妈……。”

“停！”贾老大打住话问：“对不起，爹妈是假的，我还真没听过。真对不起，请老兄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那是钢材紧俏的时候，一天涨一个价。买钢材的人云集出钢材的城市。”接着郝有理讲了如下的故事：

一天，太平洋旅行社来了一位衣着讲究的三十多岁的人，自称是某钢材销售公司的销售处处长贾仁。这消息一传出去，住在这个旅行社购买钢材的客户如遇救星一般，便被围了起来。贾仁见人多不便说话，就说：“我在303开了个房间，有什么事情到我的房间说话。”

书说简短，这一夜间贾仁接待了二十多家买钢材的客户，有十三家达成了成交的默契，条件是厂家必须交全部或二分之一的现金，款到发货。第二天十点到公司钢材库看货，订合同。

第二天贾仁领车从旅行社将十三家客户接到一个钢材库，车一到从门卫里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迎上前说：“贾处长，客人都来了吗？”

“都来了！我给介绍一下。”贾仁一指这女子向大家介绍说，“这是本公司会计兰芳小姐。”

兰芳大方得体走上前和客户一一握手后，说：“请众位先生看看货。”

守门者打开大铁门，进去一看，这是一个占地三亩多地的钢材库，有铁路线，铁路线上停着十多辆车皮，有的装完待运，有的正在用门式起重吊装车，有大型汽车吊，有叉车。各种型号的型材、板材、管材应有尽有，规格齐全，货物充足，堆积如山，使客户看的眼花缭乱，深信不疑。

回到旅社，贾仁又摆两桌丰盛的酒宴。贾仁端起酒杯，说：“今天众位先生看了货，可见本公司货源充足，规格齐全，每吨价格比市场价格低100个铜钱。给众位回扣100个铜钱，如按市场价付款每吨再回扣100铜钱，请大家准备好款，签订合同，付款后三天发货，本公司代办运输。为祝贺成交，请干这一杯。”说完一口喝干，并亮了杯底。接着是你敬他敬，待酒足饭饱之后，有人问：“贾处长，在何处交款，我马上可以交。”

“对，我们大部分都是农村工程队的，带的都是现银。”有人亟不可待的说，“越快越好。”

“好！大家休息一下，马上办。”

“不休息了，交完款我们放心。”

“那就请各位跟我去认识认识门。”贾仁又用车将大家拉到开源路85栋，下车走进三楼一个三室一厅的住宅里，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贾仁介绍说：“这是家母。”又对老太太说，“妈呀！今天有客人，请您老人家给烧壶茶。”老太太去烧茶。

贾仁说：“这是寒舍。咱们再这里签合同、交款、开发票。”

有人问：“贾处长，为何不在公司交款？”

“先生提的对，就是我也有这样的疑问。”贾仁解释说，“这是公司经理指示我和兰会计办的一次特殊交易，因为公司急用一批现银去提一批货，另外给大家的回扣在这里也方便，其它话我不说，大家自会明白。”

“这咱明白。”有人说，“在你的家中办，这是最可靠不过的了，我先订合同交款。”

除有一家客户需和领导请示外，共签订十二份合同，达两千吨各种钢材，成交额达八百万两白银，折合黄金八万两。当时交黄金四万两。交款者验看了四联收款凭证，有存根联、发票联、提货联、托运联及红艳艳的财务专用章，没有破绽。

贾仁说：“凡今天交完款者，明天我们就给办托运，装好火车，请大家再到钢材库验收交提货单。”

“几天可装上车？”有人问，“现在车皮可不好要啊！”

“众位大可放心，我们公司和铁路局有关系，每天保证10个车皮。不够可随时增加。”贾仁说，“上午大家在钢材库已经看到，正在装车的，待装的车皮有10多辆了吧！”说到这，贾仁话题一转，“明天请兰小姐陪众位去本市名胜参观，早8点30分，准时。”

第二天有人早8时就在楼下等，可是等到9时还不见兰小姐来车接；等到10时，有人挂电话，电话不通；等到12时连兰小姐的影子都不见。这回都有点毛了，顾不得肚子饿的咕咕叫，12个人来到开源街85号，上到三楼敲开门，探头出来的正是昨天开门的老太太，问：“你们找谁呀？”

“找你儿子贾处长。”

“啊！”老太太像想到什么似的说，“你们找昨天管我叫妈的那个贾仁吧！”

“对！”有人问，“他不是你的儿子吗？”

“哪里，他们夫妇是我的房客，我儿子和媳妇领孩子去日本，剩我一个人住这些房子有点空，头些日子租给他们夫妇住，这不，还不到20天。昨晚说是有急事，两人都走了。”

“那怎么管你叫妈呢？”

“这俩人搬进来，对我很热情。”老太太说，“头一天就给我500个铜钱，说是一个月的房租。又请我吃的饭，又说他娘去世的早，再拜我做干妈，我不答应。可他们夫妇第二天就买了四彩礼，又个我买一件大褂，跪下就磕头叫妈。”老太太说到这叹了一口气，说，“咳，咱不知道这二人为什么对我这样，只好顺水推舟的任他叫去！”

“大娘，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在什么单位工作吗？”

“不详细！”老太太说，“说是从外地刚调到本州，在一家公司当处长。”

“完了，完了，完了！”听到这，这12人都目瞪口呆。

后又到钢材库去找，钢材库负责人说：“我们公司根本没有贾仁这个人，更没有姓兰的女会计。”

“那你们为啥让他们随便带人进来看货？”

“咱们这是钢材库，凡是买主来了不管成不成交要先让人家看货。”钢材库主任说，“捡东西还得看看，花钱买能不先让人家看吗？”说到这钢材库主任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啦，昨天领你们来的那一男一女头些日子来过几次，说是*州物资局的处长，先来看看货，随后有十几个人一起来看货后订合同。”

这12个人又跑到公司去询问，公司接待人一看他们的合同和交款发货票，并拿出公司的合同和发票及财务专用章一对，完全是假的。这12个人登时就有一半人吓得昏倒在地，另一半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是：假假假来都是假，

 真真真被骗是真。

若问这12人被骗后事？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