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18年3月6日,是我大三第二学期开学的第一个礼拜。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我第一次迈进大学校门时的忐忑,以及奶奶眼底闪烁的泪花。
那天爸妈帮我安顿好学校的事情,转身离开,我在原地站了很久,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就是朱自清《背影》里的那段话。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每过一年,对这句话的理解就会越来越深。走的时候爸爸跟我说,爸爸这一辈子没什么本事,也给不了你什么,但是你想干什么就去干,想回家随时回来,没钱了别省,给爸打电话。一句话让我喉咙堵了很长时间。
好了,今天想说的,是我从大一开始大的三份工,年轻的时候就是要体验不同的人生,认识各种各样的人,道理自己慢慢懂。
大一那年的暑假在老家影楼里做摄影助理,没有工资的那种。每天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七点下班,中午会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但是碰到出外景或者拍婚纱照,十点多下班也是常有的事。
我记得当时怀着对摄影的热爱,一年里最热的几天在小县城里来回奔波,有时候会骑爷爷的小电瓶车,有时候会带自己刚学会的滑板。助理几乎是什么样的活都有,扫地拖地,逗小朋友开心,调灯光换背景布,出外景的时候还要打反光拿道具,也不排除抗灯和补妆。
短短一个月就瘦了五斤,也顺道黑了好几度。庆幸的是我第一次认识了除了学校之外的朋友,性格很好的化妆师和摄影师,后来那个化妆师还成了我的闺蜜。我在外面一直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个工作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短板,会说话说对话是多重要的一件事。那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赚钱的不易,也感受到坚持的不易,跟我一起的好几个小助理他们都改行干了别的,因为刚开始这真的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大二那年,暑假我去补习班教了小朋友,也不知道是我一直都待在爸爸的翅膀下还是怎样,补习班里三十几个人有十几个小孩都是单亲家庭,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别人说妈妈星期天带他出去玩的时候他们的眼神我真的是无法形容。还有一个初中的小女生,补习快结束的那几天,有天下课她突然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老师,今天是爸爸来接我,后天我妈妈就回来了,她说要带我去北京玩,我好开心啊。那个女生父母离异,爸爸在外打工,补习一个月只看到爷爷奶奶来接,假期快结束的时候爸爸回来看她,她走的时候跟我说“老师看,那就是我爸爸”的时候她笑着我却真的好想哭。
还有一些小孩被老师家长管教的跟人说话连眼睛都不敢对视,可能棍棒下面确实能成才,但是还是因材施教更好一些。有些小孩天生内向,还不曾有过天真烂漫就直接少年老成了。其实小孩子天性都是善良的,那个老师口中最不听话的小男生会每天给我开门说老师再见。我觉得作为老师,学识固然重要,但爱心和耐心也实在无法替代。
这个世界充满着你不能理解的人和事,但又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善意和美好。希望所有的小孩都有糖吃,希望所有的小孩都可以先无所畏惧再懂事长大。
寒假很短,一般也不会出去打工,过年了家里事情也多,会留在家里帮妈妈干活。所以大一那年,寒假去上了爵士课,大二的时候又去补习班帮了几天忙。到了大三的寒假,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开了一家店,我一般都叫她瑞瑞姐,也说不上来是快餐西餐还是甜品店,反正什么都有,过年人比较多,她们两口子忙不过来,我去帮帮忙。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每天带着不同姑娘的小伙子,还有浮夸的塑料姐妹,也有没吃过牛排硬要装胖子的人。幸亏店里不售卖酒水,一般也不会遇到很难搞的客人。每天都很累,但是跟有趣的人一起工作很开心,瑞瑞姐大我三岁,已经在小县城结了婚,有房有车,自己开了两家店,还有一家卖衣服。打算去的那天,临走时妈妈跟我说,你们差不多是同龄人,她身上一定有你要学习的地方,你多看看人家为人处世,我说好。
做服务员的感受就是觉得一个人的素质体现在方方面面,不在公共场合大吵大闹,把擦完鼻涕的纸扔到垃圾桶而不是桌子上,不随随便便看不起一个服务生,因为之前打工的女生,她爸爸会下班开着豪车去接她,身上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就是好几千块,也是我好几个月生活费,她说她一直在外地念书,老家没什么朋友,出来打工只是为了结交朋友,为了情谊,也就是顺便体验劳动人民的生活,听到这样的说法让我感受到后背嗖嗖凉风。
工作的几天我还认识了一个人,是一个被包养的女生,比我小两岁,但身上的社会气息很浓,每天的工作就是吃喝玩乐,旅游消费。活的很潇洒,画着大浓妆,拿着我说不上来名字的烟。其实她人很好,很仗义豪爽的那种,只是让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文章,相隔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反正内容是关于女孩子要富养的原因,物质贫穷与精神贫穷的差距。老家是山西,煤老板很多,小县城里也到处都是有钱人,所以这样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
也让我想起了我大学最好的朋友,她是富二代,爸爸是企业家,我之前一直想不到什么话来形容她,刚好那天看了刘可乐的文章,说的恰到好处。那种温柔乡里柔软的质地,温柔乡里的富贵和荣华堆砌灌溉出来的美好,一眼望去,不像是真实世界里的存在。未经世事沧桑的拷打,没有被这个世界的恶意伤害太多,一生接受到的,多数是善意和疼爱,所以保留着这世间罕见的品质:天真、纯粹、温柔、不带杂质、全无鬼胎。心地善良,单纯美好,可以去法国吃大餐,也可以陪我吃校门口的麻辣烫。
不是不羡慕被物质养大的孩子,只是更羡慕被爱养大的那种人。
做助理的感觉跟做老师的感觉不一样,做老师的感觉跟做服务员的感觉不一样,别人看你的感觉不一样,你看别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紧接着就是大三的四个月,然后就是大四。一直处于对未来的恐惧,害怕自己做不好自己,不能继续纠结了,就到这里,我要先决定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