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友短毛碎组织共读苏童的《垂杨柳》，浅浅记录下我的阅读感受

离开寺前村的车祸现场已经很远了，司机仍然惊魂未定。

这开篇第一句话，成功抓住读者的心。都离车祸现在很远了，还惊魂未定。这一定是很严重、很惨烈的车祸。

雨中的公路一片寂静。车窗外的天空是铅灰色的，雨声绵绵不绝，刮雨器软弱无力地左右摇摆着，挡风玻璃上始终流淌着一条不规则的水流。他从反光镜里看见公路像一排黑色的潮水追逐着他的卡车，而卡车像一条孤单的船在风雨中颠簸。反光镜同时映出一张疲惫而苍白的脸，额头上的汗渍依稀可见，受惊后的眼神还没有恢复平静。他有一种晕车的感觉，准确地说，更像是晕船，他感到公路上波浪滔天，在司机多年的职业生涯中，这是第一次，公路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接下来苏童，用环境及比喻映射司机的恐慌心理。

雨中的公路一片寂静——静得没有生机。

刮雨器软弱无力地左右摇摆着——象征司机内心的无力感。

公路像一排黑色的潮水追逐着他的卡车，而卡车像一条孤单的船在风雨中颠簸——投射司机沉重与不安的心情。

反光镜同时映出一张疲惫而苍白的脸，额头上的汗渍依稀可见，受惊后的眼神还没有恢复平静——苍白的脸、额头上的汗渍、受惊后的眼神，让人感觉这司机就是一个肇事者。

他有一种晕车的感觉，准确地说，更像是晕船，他感到公路上波浪滔天，在司机多年的职业生涯中，这是第一次，公路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波浪滔天，极度的恐惧。

雨一直没有停，只是拐过一个山口后雨点明显地变小了，庄稼地里雨打玉米叶子的声音不再那么粗暴，可以听见河上湍急的流水声了。北边的天空还是暗的，但南面的天空蓝了许多，也亮了许多。公路左前方出现了几间简陋的红砖小屋，从那里隐约传来一个女流行歌手高亢的歌声，那是一首歌唱青藏高原的歌。司机知道垂杨柳到了。去年他路过垂杨柳，这里的答录机整天就在放这首歌，那就是青藏高原那就是青藏高原。今年还是这支歌。这儿不是青藏高原，司机知道他到垂杨柳了，一个专做卡车司机生意的地方。垂杨柳一共有三家路边店，一家是加油站，一家是卖烟酒食品的小杂货店，还有一家说不清是饭馆还是旅店，饭馆大红大绿地迎着公路，旅社半遮半掩地缩在饭馆后面，垂杨柳的人告诉过他，所有的店铺其实是一家，一个老板娘管的。

外在的环境让司机心情放松了一点。他要路过垂杨柳了，一个专做卡车司机生意的地方。

垂杨柳一共有三家路边店，一家是加油站，一家是卖烟酒食品的小杂货店，还有一家说不清是饭馆还是旅店，饭馆大红大绿地迎着公路，旅社半遮半掩地缩在饭馆后面——这里特别写了饭馆的开放与旅馆的隐蔽，暗指了后面不正当的男女交易。

一个穿绿短裙的女孩打着一顶花伞站在路边拦车拉客，一只胳膊从伞下面直直地伸出来，手势妖娆，不过看上去更像交通警察放行车辆的动作。女孩交叉着双腿，她的腿一半黑一半白地裸露着，非常引人注目，司机定神一看，女孩原来穿了黑色的长统丝袜，丝袜上居然还点缀着闪闪发亮的珍珠饰片，看上去好像一小片夜晚的星空。
　　大哥来呀，喝口水歇个脚再走！女孩做了个手语，做完了她掩嘴一笑。
　　司机当然见惯了这些手语。他没有马上做出回应，他的目光在女孩的脸上和公路之间游弋不定，显得很犹豫。是他的手率先做出了停车的决定，它放下了刹车掣。司机听从了手的指挥，他的紧张的身体突然一下松弛下来，压在方向盘上，他说，好吧，歇个脚再走。司机了解自己，但那个女孩竟然让他如此快速地镇静下来，司机自己也觉得奇怪，在倒车停车时他看见自己映在反光镜里的脸，脸色显然还很苍白，但眼睛却率先迸发出活力，闪烁着某种隐晦的期待的光芒，那光芒是热烈的。

妖娆的女孩出场了。惊魂未定的司机犹豫到是为女孩停下还是继续开车，他的手替他决定了，就在垂杨柳停下。女孩让他镇定下来了。脸色显然还很苍白，但眼睛却率先迸发出活力，闪烁着某种隐晦的期待的光芒，那光芒是热烈的——他想要性“放松”。

♀♀后面写女孩名叫小雪，竟然不认识司机，一年前还哭哭啼啼，他给了她80元，什么都没做。一年后女孩看上去还有几分稚气，妩媚的笑容有点讨好人，不过仍然显得羞涩——小雪变了，变得学会了讨好，为了生存。然后写小雪追电视最后两集。

老板娘眨巴着眼睛，很专注地看了看司机，大哥你脸色很差呀，她大惊小怪地喊起来，脸色不好看，是该休息一下了，开了多长时间了？看上去很累嘛。

老板娘这段话，进一步反映司机造成车祸后的状态。

      司机说，不是累的，老实告诉你，是吓的。寺前村那里出了车祸。
　　谁出了车祸？老板娘陡然有点紧张，往后退一步，试探着问了一句，大哥你没事吧。
　　我出事怎么还能上你这儿来坐着？司机嘿地一笑，在桌子底下抖动着双腿，不是我，他说，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不是我，是我前面运煤车的司机！

司机在桌子底下抖动着双腿——内心是恐慌的。但他一连说了两次“不是我”，充分呈现司机不安，急切想推掉责任的心理。

接下来，司机向老板娘描述车祸现场，说老人和他背着箩筐的红辣椒被车子撞得像放炮仗似的。漫天红辣椒与鲜血的颜色。

小雪说林司机和老板娘的对话太吵了，弄得她听不见电视的声音。可见小雪对车祸完全不关心，表现了她的冷漠。

后来老板娘派小雪去林司机的房间提供服务。司机看到横梁上吊着的辣椒，“一种朦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他突然甩掉了小雪的手，一脚把女孩蹬了下去。”

小雪受到惊吓哭着跑了出去。后来连饭都没吃完，因为父亲来接他的路上出车祸了……

老板娘知道林司机就是肇事司机，但她回答李司机的时候说他不知道。她是不想耽误自己的“事业”。

老板娘说着凑到姓李的司机耳边，压低声音说，待会儿让小玲为你服务，她是我们这儿的服务标兵，人长得漂亮，还有大专文凭，包你满意！

文末，点题垂杨柳，连大专文凭、长得漂亮的女人，也成了性工作者，喻指垂杨柳这个地方的人，都像垂下的杨柳那样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