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蒙哥攻宋殒阵前

                  第二节 余晦败

再说川陕方面，蒙古占领甘肃、陕西、四川一部后，由汪世显率军镇守，驻扎在巩昌府（即宋朝巩州，甘肃陇西），公元1243年汪世显病逝，次子汪德臣接位，时常率军南下侵掠四川边境，有时杀到了成都，最远甚至到达重庆边界，都被宋军击退，特别是余玠守四川后，形势对宋朝越来越有利。

公元1251年，蒙古蒙哥大汗即位，为表示对蒙哥的支持，汪德臣入朝觐见蒙哥，蒙哥给汪德臣换赐新符印，命汪德臣仍担任川陕总帅原职，汪德臣接受任命后回巩昌府。

1252年，汪德臣奉蒙哥旨意，修复战争中毁坏的沔州（陕西略阳）城垣、房屋。同年冬，出兵攻掠成都等地，进围嘉定府（四川乐山），被当时的四川置制使余玠派来的援军击退；回师途中，遭到宋军围追堵截，有些狼狈，可汪德臣骁勇，全身而退。

1253年，蒙哥复令汪德臣修筑利州城（四川广元）、阆州城（四川阆中），四川北部蒙古占领区的各处屯戍皆听汪德臣节制。忽必烈进兵大理时，兵出临洮，路过川陕，特意召见汪德臣，听其报告利州、阆州建城之事，为攻蜀大计做谋划。

七月，余玠自杀。四川代理置制使程逢辰有自知之明，料自己不能统帅四川，请朝廷选择四川帅。八月，赵昀命余晦为四川置制使兼知重庆。时任宰相吴潜说余晦没有才能统领四川，赵昀不理会，参知政事徐清叟也说余晦素无行检，不堪重用。余晦是余天锡的侄子，余天锡是赵昀飞黄腾达的引路人，赵昀可能有感激余天锡的因素，重用其侄子余晦在情理之中，因此将徐清叟斥责了一顿，命余晦上任。

余晦从临安出发，到十二月，才到夔州接受置制使大印。第二年正月开始在重庆治事。余晦刚上班，汪德臣的利州城、阆州城便已修筑完毕，汪德臣以此为据点，率军南侵，南宋利州路统制吕达战败牺牲，余晦挨了当头一棒，可余晦的霉运才刚刚开始！

蒙古川陕元帅汪德臣，通过情报了解到，南宋原来的四川置制使余玠已经身死，接替余玠职位的是余晦。余玠的本领他是领教过的，汪德臣最起码不敢在余玠面前擅自托大，余晦本领如何？汪德臣通过出兵试探，将利州路统制吕达干掉了，对余晦的能力有了大致了解，原来余玠、余晦他们虽然都姓“余”，本领却大不相同，余晦纯属软柿子，软柿子此时不捏，更待何时？

汪德臣先率军攻隆庆府（四川剑阁），守将南永忠投降，隆庆府教授郑炳孙不降，先缢杀妻子儿女，然后身穿朝服上吊，为国尽忠。

汪德臣拿下隆庆府后，攻安西堡，安西堡位于利州宝峰山（四川广元东山）和苦竹隘（四川剑阁苦竹寨）之间，守将王佐，率军坚守孤城。汪德臣命南永忠到安西堡城下劝降，王佐厉声责骂，并用弓箭射他，南永忠羞愧难当，泪流满面而退。汪德臣见安西堡久攻不下，即南下攻紫金山（四川盐亭东北）。

余晦刚来四川不久，命都统制甘闰，在紫金山修筑坚城，并驻扎精兵数万。汪德臣决定先拔了这颗硬钉子，五月的一天夜里，汪德臣调选精兵，衔枚突袭紫金山，甘闰大败，紫金山丢失！

汪德臣得势不饶人，统兵继续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到公元1254年六月，汪德臣一直杀到了四川东面的广安、重庆西边的合州，所幸都统制王坚及曹世雄，奋力抵抗，将汪德臣杀退，王坚和曹世雄，都是抗蒙的名将，王坚因为战功兼知合州，成了合州的守将，几年后在合州立了盖世奇功，以后还要重点讲到。

余晦在四川一败涂地的消息传到朝廷，群臣激愤，大臣赵崇璠、吴燧、赵至等都都上疏指责余晦。赵昀老脸也火辣辣啊！心中暗骂余晦不争气，任命不到一年时间，到任不过半年时间，他余晦丢了多少疆土？再让他干下去，四川就完了。

六月，赵昀命京湖置制使李曾伯为资政殿学士，暂时节制四川，同时调余晦回京师临安，由四川置制副使蒲择之四川代理置制司事，履行置制使权力。

赵昀刚将余晦四川置制使罢免，四川安西堡（四川剑阁）却传来一个好消息，安西堡在守将王佐的率领下，坚持几个月屹立不倒，直到蒙古军退兵。但是这份荣光已经不属于余晦了。余晦虽然被赵昀诏令回京师，但他还赖在四川置制司没走，他赖在重庆做什么呢？这事我们下节再讲。

佐料：余晦就任前，向赵昀朝辞，赵昀告诫他在四川要实行宽政。当日，国子司业叶梦鼎进对，说应该向四川多派使者，以防余晦像余玠一样在四川专权，赵昀却王顾左右而言他：“余晦这人有才！”

叶梦鼎毫不客气地道：“此人虽然有些才能，可四川为危机存亡之时，他余晦可能不胜任，愿陛下多考虑考虑，不需担心收回成命而引人议论！”也就是说，叶梦鼎同样认为余晦是担不起四川这副重担的，唯有赵昀，不知哪里的底气，对余晦如此充满信心。

《宋季三朝政要》卷二，徐清叟则将余晦说得更为不堪：“素无行检、轻環浮薄、不堪重任！臣恐五十四州军民不特望而轻鄙之！边外闻之，亦且窃笑中国之无人矣！”

赵昀则道：“诏命已颁，决难反汗（翻悔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