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乎是这漫长冬季里唯一的乐趣。
犹记得那年,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如那年的乌鲁木齐,轩永所在的城市,2016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也更晚一些。
想想最初听到《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首歌还是在轩永小学的时候,那时候这首歌几乎红遍了整个中国,大街小巷无不放着这个来自大西北沧桑而又沙哑的声音。轩永的故乡就在大西北,那浓浓的西北风对于当时的他或许并没有什么感觉,但记忆中轩永印象深刻的歌曲大抵就是这首,或许是因为当年这首歌太火了,亦或是这首歌之后的记忆太深了。
丝丝寒风掠过,雪花稀稀疏疏洋洋洒洒在空中打着回旋,又轻盈的悄无声息落在大地,一片片,一瓣瓣,回旋,下落,大地终究还是披上了那素裹的银装。
农村那种大地的苍茫无际在下雪之后显得更是如此,皑皑白雪茫茫一片。清晨,早已在自家院子里唰唰唰扫着雪的母亲,显然已有点累了,在寒冷的空气里由于出汗的原因,母亲头上冒着丝丝白气。年幼的轩永依然在温暖的热炕上撒着欢的熟睡着。母亲忙完了所有,做好了早餐,一遍又一遍的叫轩永起床,可轩永一遍又一遍跟没事人一样的熟睡着。母亲对轩永是特别的溺爱,从来没有打过轩永,这一点年幼的轩永是知道的,所以对于他的赖床,母亲是不会舍得打他让他起床的,或许是因为这吧,他还在撒着欢放心的睡着,任母亲怎么叫,总是爬起来便又倒下睡去。
“你爸今天稍等就回来了,你再不起床吃饭,就让你爸好好收拾你”
“啊……”
这招果然有用,轩永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是害怕父亲的,父亲的严厉他是体验过的,迷迷糊糊的轩永爬起来懒散缓慢的收拾着起床。
在雪中簌簌的脚步声显得那么清脆而又好听,父亲回来了,是啊父亲回来了,轩永呆呆的望着父亲并没有说任何话,父亲和母亲交谈着似乎遗忘了旁边的轩永。其实父亲虽说严厉但平时对轩永还是特别好的,别人家父亲能给孩子的,父亲也是尽量给轩永的。轩永注意到了父亲今天回来带回来的东西,原来是一台VCD,父亲很生疏的玩弄着,向母亲说着它的价格,175元对于当时的家庭也算不小的数目了,母亲显然有点不开心,不过想来现在这东西已经比较普遍了,便再也没说什么,而桌子边放着的就是那张刀郎的专辑光碟,2002年的第一场雪。那一年冬季,在那个下雪天,175元的VCD放着这首歌,在那个不起眼的西北某个角落的农村家庭里无止境的响着,在年幼的轩永心里响着,直到在每一个以后,每每听到这首歌轩永的思绪就不自觉的回到那时,那时的记忆童年,那时的父母和自己,那时那个冬季的下雪天。
窗外迟到的雪,下的那么的认真,在这座城市。
那一夜之后整个城市改变了模样。
寝室矛盾后的第二天,寝室关系一下降到了冰点,尴尬的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令人感到窒息。一宿没回寝室的他安静的有丝可怕,他提出了换寝室,最终还是搬走了,在那个下雪天。
之后的寝室生活一如往常般平静,轩永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在表面平静如水和谐不已的假象中演出着,比起他们的忘我,沉浸,轩永的表演便显得是那么拙劣不堪。
不准回宿舍待着,不准上课玩手机,不准无故请假。在这个冬天,轩永所在的学校为了迎接教育部审核性评估而出的三不准十谨记,可谓是做足了功夫,中国式的形式主义,面子工程是一定要做足,做实,做真的。
全校上下弥漫的紧张气氛在无止境的渲染着,从上到下的整顿,从粗到细的发现,一反平常的如故,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热火朝天的上演着,就像宿管阿姨说的我们可是能打胜仗的队伍。
且等那东风来了一吹,万事皆如愿。
说不清的思绪如绘不出的冬季,亦如读不懂的雪地。
回落于地上的雪花,落了又起,飞旋,环绕,柳絮般在空中婀娜的多姿,翩翩的起舞,驻足于窗口的轩永深邃的凝望着,沉醉其中。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