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北京的第525天,拖着忙碌一天的疲惫身躯,我走在秋风萧瑟的马路上。
黄昏的日光,晕染了半边天空,远处的城市街道都弥漫在这余辉里,很是好看。而风中卷起黄绿色的叶子,似乎倔强,盘旋,盘旋,终究还是飘出我的视线。
我裹紧了自己的风衣,怕单薄的自己也会飞起来。尽管我也特别想飞起来。有时候会想是不是飞起来,就可以俯视大地上的一切?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想多了吧,眼下吃碗热乎乎的面,才是最重要的。
推开租来的房门,我环视了一下这个蜗居的小地方,鼻子一阵发酸。
昨晚我们吵架了,和他,我的男友—文正。吵架的原因,是他想离开了,离开北京,回到他的家乡去发展。而我执意留在这里,哪怕每天过得都像一只狼狈的狗。
时间只不过走了不到两年,他就受不了了吗?我感觉他要离开的不止一座城市,更重要的是要离开我。
昨晚不欢而散,我俩第一次没有抱在一起入睡。秋风很凉的夜晚,他裹着被子猫在沙发睡了一夜;我裹着窗户撒进的月光,一个人失眠到天亮。
2018年,我们各自从北京某大学毕业,在一次人才招聘相识,后来发现彼此喜好都很投缘也聊得来,自然而然就在一起。那时候真得过得很幸福,诺大的城市,茫茫人海中有个相知相惜的人,每天一起生活真好。我们都憧憬着未来,我相信那时候,他的未来计划里每个角落都有我。当然,我也是。
然而现实是很残酷的。几年下来,我们渐渐感到生活的不易。尤其疫情之下,他的贸易工作严重受影响。有时候,他不说,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压力。窗台上花盆里,居然一天天有了烟头,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呢,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是搞美术的,毕业后,就去了一家机构教小孩画画。这期间被考核的工作,被压缩的工资,被扭曲的心态都让我看不到未来。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喜欢的事,一想到那一张张小脸蛋,我的内心就平复很多。
对,我是属于咬牙坚持型的,怎么也不能这样灰头土脸打道回府。这里面最重要的,回去的还不是我自己的家乡。
对,文正想带我回他自己的家乡,那个在地图上就离我家挺远的地方。
他还没有下班,最近好几个晚上,他都回来挺晚。或许昨晚是憋了好几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说实话,今天上班一天我的精神都是恍惚的。我在想,如果能像神笔马良一样能在北京给自己画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该有多好?可惜,并不能。
此刻,我蜷缩在被子里,脑袋居然全是好吃的。对,一天也没能好好吃顿饭了。
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倾诉,却发现通讯录里可诉说衷肠的人少得可怜。打小“报喜不报忧”,对父母我更是捡着让他们宽心的说。
就这样,我胡思乱想地睡着了。
其实,睡眠挺浅,毕竟又饿,心里又有事。
隐约听到文正回来了。以往每天他回来比我晚,习惯性第一时间找到我,拥抱一下,这已是我们这些日子的模样了。
后来,他进来抱我了,那一刻,我承认我放不下他!我不执拗,不愿隐藏自己的感情!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又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天涯海角又何妨?
晚上,他给带了我最爱吃的烤鸭和红豆糕。睡了一觉,感觉更饿了!也或许是感觉又和好了吧。吃了很多,饱饱的;也聊了很多……
故事的结局往往悲剧更能抓人,矛盾更加突出才能更加让人难忘。我自己的故事,没有那么跌宕起伏!聊到最后,文正说为了我,愿意继续留在北京,他尝试去说服父母。
他说这几天思考了很多。他说,他也喜欢北京,喜欢有我的北京!
那一刻,我放声大哭!不是因为我吵赢了,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愿意让我赢的男人!
租来的房子里满屋子都是我的画作,全是他裱好,认真挂起来。他说,他是最幸福的人,天天欣赏名画。我知道,他一直在鼓励我,做自己喜欢的事!
文正默默给了我很多,我也静静陪在他身边。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我们俩还能相依相偎!没有多浪漫,也没有多激情,但是很舒服!
也许就像文正所说,一辈子挺长的,找一个和自己灵魂更契合的人在一起,很重要!
现在的我很幸福也很感动,虽然我也不确定,我们是否能坚持走到最后!但是,那又怎样?
爱着,此刻!就是我们全部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