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散记(203)

出行进入倒计时第二天,是时候回老家接爸妈进城了。日子和父母提早商议后定下来的,定下时间后,我和那人再次确认了接父母的行程安排。得知他已经和婆婆大人请假成功,我多日来的焦虑也瞬间缓解了很多。

前几天那人说他一提要回自己家,婆婆就哭哭泣泣不让走,我心里清楚爸妈是必须要去接的,但又怕那人被婆婆缠着走不开,其实是准备了备选方案的。我想如果那人实在不能去接,我也只好自己坐车回去,回来时叫车。或者直接叫个有驾照的朋友陪我去接他们。现在交通这么方便,缺个司机,接父母进城倒也难不倒我,只是还是有点后悔当初就不该抵触拿个驾照回来。

既然婆婆肯放开那人,那么我也是千恩万谢的接受她的恩惠了,现成的车,现成的司机用着何乐不为呢?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知足了,对那人的期待也是低到几乎可以说毫无底线了。还能怎么样呢?既然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被迫降低姿态迁就一下生活也算是个权宜之计吧!只是心里仅从的期盼又少了几分。

年岁大了,对生活的希冀越来越少,对别人的要求也是。但愿我这样一再降低的姿态,能换来全家的平安。老了,真的不想再和自己较劲了,也不想和任何人争了。终于明白了一个个道理:是自己的,别人抢不走,不是自己的争也没用。

定下去接父母的行程后,那人先天晚上九点过了才回到家。七点刚过,他从婆婆家临出发时,打电话给我,让我记得给他留饭。彼时我已经吃完了晚饭,刚刚坐下来拿起平板准备日更。放下他的电话,我一边盘算着家里的食材,一边考量起了那人电话中提到的想吃我做的浆水面的提议,计划起了晚饭该怎么做?

打算要远行了,考虑到那人很少回家吃饭的现状,我最近其实一直都在清库存,家里的食材实际上并不充足,他忽然说要回家吃晚饭,着实给我出了个难题。但是谁让人家是为了接我父母才回的家呢,再难我也得接着。生活说到底就是一场考量,每个人都有软肋,轻易被人拿捏。而我的最大软肋就是父母和女儿,他们是我的底线,其余的都不重要。那人深知我接父母心切,才这样肆无忌惮的践踏我的底线。我被他拿捏,还得装成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照顾好他的各种情绪,毫无怨气。

人家提了要求,我哪有不接着的道理。谁让我有求于他呢?即使是夫妻又怎样,那一刻我忽然心里五味杂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很快按照那人的要求打理出了晚饭的样子。擀了他爱吃的杂粮面条,就地取材,炒了个白菜炒辣椒,炝好浆水,从菜框里取出一个土豆,削好皮,切好泡在水里,再烧了一壶开水备着下面条用。一切准备就绪,我给那人打电话询问到那里了,要不要开始煮面条。他说了所在位置,我一合计怎么还得近四十分钟到家,我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坐下来继续等待。

七点以后出门,路上正是高峰期,一路堵车,那人平常不到两个小时的行程,竟然用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才到家。看他很是疲倦的回到家,我所有的怨气早已一扫而空,赶快放下手头的事,奔赴厨房给他煮面条。我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听到婆婆给那人打电话,问他吃了吗?听那人说还没有,正在做时。隔着厨房门,我听到对面的婆婆提高声音说:做什么饭,还要等你进门才做。那人耐心的解释说:路上堵车了,我刚进门,晚饭小杨都准备差不多了,现在正在给我煮面条呢?听婆婆的意思在抱怨我没有做好饭,等那人进门直接吃,我心里也瞬间来了脾气。那人喜欢吃刚出锅的面条,每次都是他进门后洗手换衣服的功夫,我赶到厨房开始煮面条,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默契,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干预。

吃饭的时候,我问那人,你怎么没吃晚饭就回来了。

三哥出去了,说要晚一点回来吃晚饭。刚要做晚饭,老太太又尿床上了,我换了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刚回到厨房,老太太又要上大号,伺候老太太干完大事,再回到厨房做好饭,伺候老太太吃饭后,发现我要是吃完晚饭再出门,根本就赶不上后面换乘的车了。

明知自己要回来,为什么不早点伺候老太太吃晚饭。

老太太说她不习惯太早吃晚饭。

好吧,老太太的习惯最重要。

那三哥的饭你给做好了吗?

做了啊,米饭做到锅里了,菜也炒好了,就等他回家吃了。

好吧,你挨点饿,我受点累,晚饭做两次都无所谓,只要我婆婆,三哥满意你的服务就行。我不无情绪的揶揄了那人一句。

那两人都是有个性的人,我有啥办法。

那是,必须满足有个性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来迁就别人的。

……

听我的话里带了情绪,那人不再接我话,只埋下头苦吃,一会儿功夫,两碗面,一碟菜就全部风卷残云般进了他的肚子。

看着那人像个饿狼一样干饭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果然如别人所言,来自亲人的伤害,才是一个人在世间最深的伤害。婆婆和三哥虽然口头同意了那人回来,陪我去接父母,结果是他们在用实际行动阻挠着那人回来,那一刻我其实很想和那人说出我的不满,但是为了不让他太难受,我只能装傻。

和算计的人在一起,你被迫接受算计;和冷漠的人在一起,你的热情也终将一文不值。

不管怎么说,到底那人是请到了一天假,我们可以安心的去接父母了。早晨八点两人出门,先去小姑家取了要带给二伯父的轮椅和电视,再出发。因为夜晚下了雪,一路上并不顺利,平常一个半小时的行程,我们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家,在父母家,我和那人,妹妹三人去二伯父家送东西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午饭后,我们着急忙慌的返程。好在回来的路上很是顺利,不到下午四点我们就到了家,父母晚饭吃的简单,他们自己做。那人难得在家吃个晚饭,我回自己家给他做饭,我做饭的时候,那人倒头就睡。晚饭做好了,叫他起来一起吃饭时,他困意正浓,我也不忍心多打扰,只好坐等他醒来才一起吃饭。看来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太累了,好久没看到他睡的那么熟了。每天往返四个小时以上的通勤,忙母子四人的洗洗涮涮,对于他这样一个体弱的人也是为难他了。

哎,我又开始心疼起了这个可怜又可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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