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239
周敬王元年（前519），也就是吴王僚八年，楚国已故太子建的母亲身在郧地，费无极担心她成为伍子胥的内应，劝说楚平王杀了她。太子建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暗中派人向吴国求救。吴王僚派公子光前往郧地去接她，走到钟离的时候，楚国将军薳越率领军队阻拦，派人快马报告郢都。楚平王任命令尹阳匄为大将，并征召陈、蔡、胡、沈、许五国的军队联合行动。胡国国君叫髡，沈国国君叫逞，这两位国君亲自领兵。陈国派遣大夫夏啮，顿国、胡国也派遣大夫协助作战。胡、沈、陈的兵营在右边，顿、许、蔡的兵营在左边，薳越的大军在中间。公子光见形势紧急，也快马飞报吴王。
吴王僚和公子掩馀率领大军一万人，罪犯三千人，来到鸡父（楚地，在今河南固始东南）安营扎寨。双方还没有约定开战，恰好楚国令尹阳匄突然生病去世，薳越代替他统领联军，公子光对吴王僚说：“楚国失去了大将，他们的军队已经士气低落了。跟从的诸侯虽然众多，但都是小国，都是因为害怕楚国而被迫前来，并非自愿。胡、沈两国的国君，年纪很轻，没有作战经验。陈国的夏啮虽然勇敢，但没有谋略。顿、许、蔡三国长期受制于楚国的政令，心中不服，不肯尽力。七国一同作战，但不同心，楚国的主帅地位低下，没有威望，如果分兵先攻打胡、沈和陈，他们必定先逃跑。各国陷入混乱，楚国必定震惊恐惧，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击败。请用一小支军队前去诱敌，再安排精锐部队在后面等待出战。”吴王僚听从了他的计策。于是分为三个阵营，自己率领中军，公子光在左军，公子掩馀在右军，各自饱餐，严阵以待。先派遣三千罪犯，胡乱冲击楚国的右营。
这时，正是秋季七月的最后一天，兵家忌讳在月末这天出战，所以胡国的国君髡、沈国的国君逞和陈国的大夫夏啮，都没有做好准备。得知吴兵到来，他们猝不及防，慌忙打开营门出击。吴国的犯人原本没有纪律，有的奔跑，有的停下。这三国军队认为吴兵散乱，彼此争功，拼命追逐，完全没有队形。
公子光率领左军趁乱进攻，正好遇到夏啮，一戟把他刺于马下。胡、沈两位国君心慌，夺路想要逃走，公子掩馀的右军也到了，两位国君就像飞禽落入罗网中，无处逃脱，都被吴军抓获。士兵战死的不计其数，被生擒的有八百多人。公子光下令将胡、沈两位国君斩首，却释放了士兵，让他们跑去报告楚国的左军，说：“胡、沈两位国君和陈国大夫都被杀了！”许、蔡、顿三国的将士，吓得心胆俱裂，不敢出战，各自寻找退路。
吴王僚联合左右两军，像泰山一样压倒下来。楚国中军薳越还没来得及列阵，士兵就跑了大半。吴兵随后追杀，杀得尸体遍地，血流成河。薳越大败，跑了五十里才逃脱。公子光直接进入郧阳，迎接楚夫人回去。蔡国人不敢抵抗。薳越收拾残兵，只剩下一半，听说公子光单独率领军队来郧阳接走楚夫人，于是连夜赶来拦截。等楚军到达蔡地，吴兵已经离开郧阳两天了。
薳越知道追不上了，仰天叹息说：“我接受命令守卫关隘，不能抓获逃亡的臣子，这是没有功劳。既损失了七国的军队，又失去了君夫人，这是有罪。没有一点功劳，却背负两项罪名，有什么脸面再去见楚王呢？”于是上吊自杀了。
楚平王听说吴国军队气势强大，心中非常害怕，任用囊瓦为令尹，来代替阳匄的职位。囊瓦献计说，郢都城墙低矮，便在它的东边另外开辟土地，修筑一座大城，比旧城高七尺，宽二十多里，把旧城命名为纪南城，因为它在纪山的南边；新城仍然叫郢，迁都居住在那里。又在西边修筑一座城，作为右臂，叫做麦城。三城像“品”字的形状，相互联络，很有气势，楚国人都认为这是囊瓦的功劳。
沈尹戌笑着说：“子常不致力于施行德政，而只是从事兴建工程，吴国军队如果到来，即使有十个郢城又有什么用呢？”
囊瓦想要洗刷鸡父之战的耻辱，大力整治船只，操练水军。三个月后，士兵熟练了水战，囊瓦率领水军，从大江直逼吴国边境，炫耀武力后返回。
吴国公子光听说楚国军队侵犯边境，连夜赶来支援，到达边境时，囊瓦已经撤军了。公子光说：“楚国刚刚炫耀武力返回，边境的人必定没有防备。”于是暗中派兵袭击，占领巢地（春秋时楚吴边界，今安徽巢县东北），又攻破了钟离，胜利而归。
楚平王听说两个城邑被消灭，非常吃惊，得了心病，很久都没有痊愈。到周敬王四年，病情加重，把囊瓦和公子申召到病床前，将太子珍托付给他们，然后去世。
囊瓦和郤宛商议说：“太子珍年幼，而且他的母亲原本是为太子建所娶的夫人，不是国君的正室。子西年长而且善良，立长子名正言顺，立善良的人，国家就能治理好，如果立了子西，楚国一定能依靠他。”
郤宛把囊瓦的话告诉了公子申。公子申生气地说：“如果废掉太子，就是彰显君王的丑行。太子珍是秦女所生，秦女已经被立为君夫人，怎么能说不是嫡子呢？抛弃嫡子，就失去强大的秦国的支持，对内对外都被人厌恶。令尹想用利益祸害我，他是发疯了吗？再提到这件事，我一定杀了他！”
囊瓦害怕了，于是尊奉太子珍主持丧事并即位，改名叫轸，这就是楚昭王。囊瓦仍然担任令尹，伯郤宛担任左尹，鄢将师担任右尹，费无极因为是太子珍的师傅，一同参与执掌国政。
再说郑定公，听说吴国人把楚夫人接走了，赶紧派人带着珠宝玉器追赶，给楚夫人送去，来化解当年郑国杀太子建的仇恨。楚夫人到了吴国，吴王赐住宅在西门之外，让公子胜侍奉她。
伍子胥听说楚平王死了，捶胸大哭，哭了一天还不停。公子光奇怪地问：“楚王是你的仇人，听说他死应当高兴，为什么反而哭呢？”
伍子胥说：“我不是哭楚王，我是遗憾不能亲手砍了他的头来报仇雪恨，让他竟然能够寿终正寝。”公子光也为之感叹。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 《左传》 《吴越春秋》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侵权必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