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铺底众菜肴,香气四溢肉先烧。都说砂锅品种全,什锦才是家味道。”这是一首赞美什锦砂锅的蹩脚打油诗,至于究竟出自谁的口,我早就忘了,只记得当年一帮兄弟们围着餐桌,大块朵颐的样子。
我的家乡乌海,确切地说,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移民小城市,所有的美食也随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涌进来,再加上当地的美食小吃,满足我们这些酒囊饭袋的胃是没有问题的。什么巴蜀的麻辣鲜香,齐鲁的清香醇厚,淮阳的清淡讲究,粤菜的清而不淡、鲜而不俗等等,都可以品尝到。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作为北方出生长大的我,虽然口味偏重,但是偏偏喜欢味道绝味清淡的砂锅系列。开始吃的时候,多数为肉类砂锅,羊肉牛肉鸡肉都有,饺子丸子也很多,自从吃了一次什锦砂锅以后,便被它味鲜醇厚,蔬菜软烂嫩酥,味道多姿多彩而吸引,从此以后便无法遗忘了。
少年时期,家乡小城的街道上没有几家餐厅,砂锅居算是比较上档次的。有一次我们几个兄弟做了一单小生意,着实赚了不少。兜里有钱了,这几个家伙就惦记着,提议找个好点的地方吃一顿。
周传高的老家是上海人,他的父亲算老知青。这小子一眼就盯上了砂锅居,开始我们没有同意,他就不停地说砂锅的美味,站在砂锅居的门前不肯离去。
这次的小生意,传高出力最多,用他南方人特有的经济头脑,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拜他所赐,才让我们赚了个盆满钵满。我看着他恋恋不舍的样子,就把已经走在前面的伙伴们喊了回来,并且给传高了最大开火权——让他点菜。既然选择信任,那就彻底相信,任由他发挥。
南北差异,让我也大开眼界。小菜拼盘和半只白切鸡,就是在那次学会的。他说,菜的试样尽量多一些,大家都能尝尝,而且还不浪费。想了想,的确是这样,我们深以为然。最后点的就是什锦砂锅,他管这道菜叫团圆幸福大砂锅,说他跟着父亲回上海过年时,年夜饭就有,而且还是重中之重。
酒喝的不多,菜却被我们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有人没有吃饱,又要了一个什锦砂锅,配了米饭。主要是环境不一样,砂锅居里的结构和摆设,房间的设置,都透出一种典雅精致的韵味,即便是大厅里,吃饭的人也都很安静。这样的环境,给了我们这些狂躁少年一些压力,虽然我们在雅间,但是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喊大叫。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味道,相反大家吃得还是挺满意的。我们都对什锦砂锅有了兴趣,并且连胜夸赞,都说好吃,尤其是那几个吃货,头一锅居然把汤都喝完了。
传高说,这个什锦砂锅有些不地道,以后有机会去他家,让他的父亲亲手给坐一次。什锦砂锅里面他所吃过冬笋和虾仁牛蹄筋没有,换了我们常见的食材,这让它的味道大打折扣。
后来,我们在一起喝酒吃饭,只要有传高,那就听他的,地点尽量选择砂锅居,而什锦砂锅是必须要品尝的。
又过了三五年,传高家搬走了,他的父亲又回上海了,传高自然也跟着回到了大城市,我们也断了联系。十年前,有朋友说联系到了传高,他还问过我的情况,但我们还是没有再见过面。
我媳妇的饮食清淡,这么多年,我也多少跟着改了点。南方的做法,北方的食材,各类砂锅也会经常吃。昨天,媳妇说,“每逢佳节胖三斤”,她要从今天开始减肥了,大鱼大肉,重糖重油不能再吃了。我就提议做几顿砂锅,当然,什锦砂锅我不会做,只会做酸菜砂锅。但是,典雅精致的气氛还是可以的。
每次吃各种砂锅,尤其是在餐厅吃到什锦砂锅时,我都会想起那个个头精瘦矮小的机灵鬼——周传高,他那头脑灵活,那闪动着明亮的眼睛,说话办事的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都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跟他再见面,能不能再次一起吃一顿什锦砂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