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打电话。
跟万俟说我喜欢李慕白和俞秀莲那样的爱情。万俟在电话那头说,对对对,那种死到临头才告白的傻子式的爱情最适合你了。我能想象到他那种无奈却又司空见惯的表情,心情大好,咯咯直笑。
我喜欢他能随时跟上我的思维,不会尴尬,不用多做解释。
我反驳,说不是因为喜欢结局,而是过程。那种自然存在的默契和天长地久的陪伴的坚定,虽然在结尾才有勇气表明心意,但不是说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嘛。
万俟停顿,一秒两秒,然后说给我一分钟,激光快闪瞎眼了。然后我听到那边他好听但冷清的声音跟同伴说他有事要先出去一下。万俟是万年不变标准学霸型理科生,我是随时在变非典型文科生,真不知道我们的火花怎么擦起来的。
我的记忆还没回到过去,就听到万俟说,李慕白那叫自以为是,俞秀莲那叫想得太多。
我又反驳,爱情是很脆弱的,有时候说出来的爱情就会变味,再说爱情也有很多种方式啊,或许他们就适合那种静谧无言但对方像空气般存在的爱情。
万俟说,你这是在说服谁呢?
我无语,好像是在说服我自己。
万俟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不是所有美好的爱情的方式都是对的。李慕白可以放弃毕生追求而只为了告诉俞秀莲他爱她,而俞秀莲宁愿不听那句告白也要他达到他想要的境界,这很美好没错,这也是爱情没错,可是你想想,可以避免吗?如果早点捅破那层纸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呢?我惊讶,万俟很少说这么多话的,就算我闹腾时他也没有过这么多话。
我说,我懂。
他说,可你不改。再度语塞。
万俟果真是跟他的仪器呆久了,透视眼都练成了。但万俟说的是对的,这道理我懂,说是电影情节需要,说是更有故事性,说会更叫好卖座,都是因为我不想改变,活在自己设想的世界里纠结着不出来,紧抓着自己的哪怕是错误的想法也固执的不改变。李慕白和俞秀莲的爱情只是引子,引出我执念或者说病垢的引子,所以说,万俟还是最懂我的那个人。
我气势渐弱,但还是开口道,早点开口说出来也只是换种结局,也会有不可避免的其他状况。而且,我真的有点羡慕他们的爱情。
万俟问,有什么可羡慕的?
我说,你看,李慕白虽然没说过喜欢,但是他为她放弃了好多啊。江湖名气,激荡的人生,被敬仰的虚荣,还有毕生的追求。
万俟说,有些东西是可以在取舍中放弃的,有些是不能丢的。李慕白只是知道了他想要的是什么而已。
可以两全的,我快速接过他的话。如果他们早点说出来,就可以既享受到爱情馈赠的甜蜜,还可以达到至高的境界。
万俟语气顿了一下,说,你在重复,在自己绕圈子。自己去想,想清楚告诉我。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说我不是在说服自己,比如说我只是突发奇想,比如说我是真的有点羡慕他们,还比如说,其实我有点想你~~但是我听到那边同伴不断呼唤的声音,所以只好笑笑说快去快去,万俟没有说再见,我们之间从来不说。一个简单的单音节或许更能准确的表达出我们的态度和心境。
万俟去忙,我们的对话以无明确结局代替司空见惯的嘘寒问暖,以无厘头的方式代替小打小闹,日子过得不愿多想且平实。我准备去发十五分钟的呆,然后笑一笑再去看一遍李慕白和俞秀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