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声控灯又开始闪烁,黄澄澄的光在瓷砖上投下我变形的影子。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屏幕映出我眼下的青黑,第五次被那声音吵醒时,我终于抓起玄关的棒球棍。
“咔嗒。”
声音来自次卧,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木地板。我屏住呼吸贴在门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上周刚租的老房子,中介说前租客突然搬走,留下满墙泛黄的水渍。
推开房门的瞬间,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我举起手机照亮四周,突然发现墙角的暖气片上,挂着件不属于我的红色连衣裙。
那裙子在微微晃动,像是底下藏着什么东西。我握紧棒球棍走过去,手机光扫过地板——散落着几颗生锈的图钉,钉帽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谁在那里?”我的声音在空房间里发颤。
裙子突然停止晃动。就在这时,我听见头顶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抬头的瞬间,手机光恰好照到天花板的角落——一个蜷缩的人影正贴在那里,四肢像蜘蛛一样张开,关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它穿着那件红色连衣裙,长发垂下来遮住脸,脚尖离地面只有几厘米。
我尖叫着后退,棒球棍“哐当”掉在地上。那人影缓缓转过头,长发间露出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
“找到你了。”它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我转身就跑,背后传来布料拖过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冲进主卧时,我反手锁上门,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跳得像要炸开,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
突然,门板上响起指甲刮擦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快。紧接着,门锁开始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扭动锁芯。
我盯着门把手,看着它一点点向下转动。冷汗浸湿了后背,我摸到床底露出的床板,手指抠住木板边缘用力一拽——一块松动的木板被拉了下来,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空间。
刮擦声停了。门外安静得可怕。
我蜷缩进床底的空隙,用木板挡住自己,透过缝隙往外看。月光下,门缝里慢慢渗进一缕红色的布料,像蛇一样在地板上移动。
然后,我听见了呼吸声,就在门外,又轻又冷,像有人对着锁孔吹气。
木板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缝隙里,一只苍白的手正摸索着木板边缘,指甲缝里塞满了暗红色的泥垢。
“出来呀。”那个铁片摩擦般的声音贴着门缝说,“我知道你在里面。”
床底的空间越来越暗,我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次卧里的味道一模一样。这时我才发现,后背靠着的床板上,不知何时布满了细密的抓痕,每一道痕迹里都嵌着红色的布料纤维。
那只手突然停住了。
下一秒,整个房间的灯开始疯狂闪烁,白光中,我看见床板内侧用红色的颜料写满了字——“它在天花板上”。
抬头的瞬间,我看见床板的阴影里,那件红色连衣裙正慢慢垂下来,长发扫过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