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归家的列车,注定承载着无数在外“流浪人”的乡情!
“花生、瓜子、烤鱼片,啤酒、白酒、矿泉水,香肠、火腿、大碗面……”
“热乎的盒饭……”
每每在列车上听到这样带有浓重乡音的叫卖声,总能给旅途带来一种亲近之感!因为,那一句句熟悉的乡音,那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乡人,意味着离家的距离近了……
随着现代交通技术的飞速发展,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出游、回乡……人们佳通工具的选择更加多元化,也更注重舒适度,动车、高铁、飞机,或者私家车成了首选,而落后的绿皮车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甚至不再出现在人们出行的考虑范围。
乘坐环境跨越式升级,车速飞跃式提升,以前需要18小时的车程,动车高铁只需10个小时。但是,我们会发现今时今日乘坐这些超舒服、超快的交通工具出行时,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有人说,不缺呀!又快又舒服这不是挺好吗?
可是,乘车的人很少再热热闹闹的闲聊了,更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手机,更多的人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陌生人身上;大家也不会或者说不能三五成群的挤在车厢连接处一起吞云吐雾了,至少动车高铁不行……
更直观地说,如今乘车没了烟火气,乘客也不再接地气!
然而,回想一下座位不舒服、有点脏乱差、更加吵闹的绿皮车,却总能勾起人们满满的回忆,因为它承载了无数中国人最质朴的乡情!
【首次远行,看见世间百态】
大海(化名)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他的家乡到帝都仅有一趟直达绿皮车K字头。后来,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和新铁路政策,老绿皮车升级为新空调硬座,也就是大海口中的“新绿皮车”。
在他的经历中,每一次启程去北京,或者每一次归家,总能遇到各种各样有趣的家乡人,在火车上他真实的感受到了人间百态。一起喝酒侃大山的陌生大哥,一起打牌嬉笑的年轻学生,一起闲话家常的知心大姐,和乘客打成一片的列车员,热情亲切的盒饭大叔,乡音浓重的售货员以及有些严肃的列车长……在这趟列车上所有人汇聚出一缕缕乡情,让人在一声声亲切的乡音中感受到家的温暖。
2010年8月,还在上高三的大海,与其他20多名怀揣梦想的同学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绿皮车,一起开启了一段难忘的求学之旅(美术)。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车,也是他第一次走出家乡那个地级市,看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
在列车上,他们这个小团体由于人数众多,占据了小半个车厢,因此十分惹人注意。不少乘客和同学们闲聊。东北人天生的爱社交,甭管认不认识都能打成一片,聊得不亦乐乎。大海也不例外,和对面的两个同样是学生的福建女孩闲聊。从她们口中大海得知,她们是师范大学的大一学生,放暑假回老家福建建瓯。
聊着聊着,众人聊到了天气,两个女孩直言:“还是东北的冬天更好,不仅有雪,而且更暖和!”“这零下三十多度,还暖和?”大海疑惑的问道。
“东北的冬天确实很冷,但是屋子有暖气很暖和;福建冬天的冷和东北不同,它是那种湿冷,屋子里没有暖气,以前每年手脚都会因此或多或少的生出一些冻疮,但是今年冬天就没有生过冻疮……”其实,南方没有暖气一直都是北方人很好奇的事件之一,即便是现在也是大家和南方朋友吐槽的话题之一。此时此刻,大海也第一次体验到南北的差异。以前只是在地理书上知道南北气候的不同,这一次听到南方人真实的讲述还是很不一样的。
“热乎的盒饭!”就在他们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福建没暖气这件事儿的时候,卖盒饭的大叔推着长条盒饭车来到了车厢,那洪亮且方言浓重的东北话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
不过,火车上的盒饭很多时候乘客们都不会去买,一是为了省钱,再就是觉得不划算!多数人都是自带食物,茶叶蛋、香肠、泡面,爱喝酒的人还会带上几罐啤酒或者矿泉水瓶装上一瓶60度东北小烧,几袋儿酒鬼花生。甚至有人说,泡面加根肠才是绿皮车的绝配!
“大叔,盒饭都啥菜呀!硬不硬呀”这个时候大海的一个同学笑呵呵的问了一嘴。
“木须肉、豆角排骨……你就吃吧,啥硬不硬,都(dóu)是(sì)你喜欢滴!”大叔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听到这句话的乘客也笑了起来。而这句“都(dóu)是(sì)你喜欢滴!”看似无意的一句玩笑话,却成了大海以及同学们一次次回忆起这段经历的钥匙。
多年以后,天南海北的同学们聚会的时候依然会谈起盒饭大叔的这句话,那既是大海这些人对那段青葱记忆的留恋,也是在外漂泊之人对家乡的想念。
【启程归家,感受人间真情】
北京的四个月求学+一个月艺考很快就结束了,大海和同学们没有时间伤感,就要开启另一段征程!同行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加试完意向艺术院校,开始启程回家复习文化课。而大海也在和7-8个同学加试完化工大学的艺术考试后,购买了回程的火车票,准备在最后的3个月时间里冲刺一下!虽然,大海不知道他是否还有机会回到北京,也不知道他最终能考到哪里,但是拼尽全力后也就无悔了!
回家依然是那趟绿皮车,还是那些熟悉的列车员……在北京站登上列车的那一刻,大海倍感亲切,即便它有些吵闹、喧哗,甚至“云雾缭绕”。因为,这是回家的列车,这车上有着和他一样乡音的陌生老乡。
虽然过了春运,但是这一次车上的人很多!很多只买到了站票的人,三三两两的挤在硬座车厢的过道、车厢连接处。好在大海等人提前买了票,要不然也要一起站着回家了。这一次,在车上他们遇到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哥,在和小哥的交谈中的得知他是一名退伍军人,现在在北京打工。他给大海等人,讲述了他的军旅生涯中一些难忘的经历。
在一次执行抢修任务结束后,他们和战友一起返回驻地。他们的军车停在抢修路段路边,但是在陆续上军卡的时候,由于过度劳累一位刚上车还没站稳的战友就突然晕倒倒了下来。幸好被下面的战友接住,众人立刻实施紧急救援,好在仅仅是劳累过度没什么大碍。
他说,以前哪见过人晕倒呀!新兵连的时候也没见过有人因为训练晕倒或者出状况。这就是太拼了,太累了!还挺害怕的,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真有个万一没法接受!现在想想,子弟兵、警察、消防员等等这些逆行者、负重前行的人,更应该得到尊重。
聊完自己当兵的事儿,其他人也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最后,几个人一起打起了扑克。因为大海一行人来的时候很显眼,和列车员混的很熟悉。这次回东北,依然是这个列车员。所以,列车员甚至自己走过的时候也会驻足看一会大家打牌,与大家聊一会。而这是在当下不可能发生的,乘务人员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但是那个时候,无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不分职业、年龄、身份,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亲切。
在这样的火车上,每一节车厢或许都在发生着大海他们这样的故事。众多形形色色的乘客,可能是学生、工人、白领、医生,他们带着各自的精彩故事,穿行于天南海北,与不同的人“交换”他们的人生经历,在不同人的不同故事中收获人生的喜怒哀乐。然后,在不同车站下车,最终消失于这个城市的深处。
此后多年,大海依然在逢年过节、十一长假的时候回东北老家,一次次的感受那趟绿皮车上的人间烟火气。他不知道这趟绿皮车还能开多久,或者还有多久会换成更先进的车辆,他只知道在车上他真实的感受到了人情温暖与世间百态,感受到了浓浓的乡情,每一个人都那么鲜活与真实,每个人的经历都能写出一段令人感慨的故事。
在大海看来,现代化的高铁动车终归缺少了人间烟火气,而看似破落的绿皮车却总能给人一种家的温暖。他希望,这份温暖能够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