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四)

六月的一天,院中的栀子花盛开,香气飘溢,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宁静。

花员外从镇里自家店铺回家时,遇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这个名叫翠翠的少女,在听泉镇的大街上,头插草标,说是卖身葬父。花员外兼一群人围观,就近前瞅了一眼,于是几个人怂恿他买下来,帮助她一把,积下功德,会有福报。花员外见少女皮肤雪白,眼里有灵气,有点神似昔日的秀才娘子,就买下来。三个月后,阿甲就要参加乡试,做一件好事,也算积功德。

三天后,翠翠被人送来报到,花员外夫妻俩站在堂屋门口,以示尊重。傻姑导引翠翠,到书房拜见花之甲。他见她十七岁,不禁想起死去的阿西,如果此时还在,正好也是十七岁。他于是自作主张,将她改叫阿西。

昔日的阿西比较憨厚,今日的阿西比较机灵。她从傻姑那里得知阿西的事情后,便开始刻意模仿昔日的阿西,让花之甲有些惊奇、惊喜。

几天后,她熟络起来,给阿甲端茶来,娇俏地说:“阿甲,我的少爷,请喝茶。”这让他睁大眼睛,以为是梦。一个月后,阿西在阿甲教她写字时,顺手抚摸阿甲的手,飞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仿佛是那个梦境的再现,证明她是阿西转世来找他。花夫人不经意从傻姑那里得知这事,立即叫来阿西予以警告,从此不准接近花少爷的书房,不准跟花少爷说话。娘还到阿甲跟前,话里话外暗示,秋天的乡试要紧,千万别分心走神,要一鼓作气地备考。

两个月后的一个黑夜,静谧的花府忽然有响动,不像是耗子和猫狗的声音,可能是秋风的声音吧。

花之甲在厢房燃灯夜读,隐约瞥见一个人影闪过。凭经验,这个人影不似家里人。有些疲倦的他,立即来了神,迅速赶出来查看,却见那个人影越墙逃去。花之甲自恃轻功不错,还是赶不上。

值夜班的丫环傻姑,掌灯奔出来,咿咿呀呀,指了指小姐的房间,表明人影是从花之韵的闺房处逃走的。花之甲赶紧叩窗,叫醒姐姐。打坐练内功以致黯然睡去的花之韵,睡眼惺忪,跳起来开门,说:“什么人?怎么会?”他们在室内左右探视,不见任何失盗的痕迹。为了不惊扰全家,当夜没有闹大,只加派人手值班,切勿懈怠。

翌日天亮,花员外夫妇叫傻姑过去问话,一起前来查看,没有异样,因此也没啥新的主意。之后,花夫人又叫阿西过去问话。阿西此前的举动让她有点不适,于是本能地找她问话。

阿西穿过走廊,来至后院。她在外略站一会,抬头看看明晃晃的太阳,听见房中夫人与员外说话,要将小姐尽快嫁到江城,年纪大了,免得夜长梦多。她见附近有人走动,就冲他们微笑。她忽然看见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在假山盆景边,是一面绞边镶玉的黄铜镜,于是指着,惊叫一声:“那是什么?”

傻姑跑过去看,说:“像是小姐的镜子。”

自在亭上,人声喧哗,众人都聚集到这里,对镜子议论纷纷。

傻姑说:“那人偷镜子干什么?偷了怎么又丢在这里,好奇怪啊。”

阿西说:“确实好奇怪啊。镜子并不值钱。”

花之甲闻讯赶出来,手持黄澄澄的铜镜,在阳光之下,看不出什么古怪,只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而当背光猛瞅,里面的人似乎是昔日的阿西,一副苦相,吓得自己松了手,镜子掉在地上。

傻姑说:“少爷,你别在太阳下照镜子,不吉利!”她赶紧捡起来,用袖子擦拭,拿进小姐的闺房,重新放在梳妆台上。

一旁的阿西听夫人喊自己,就答应着跑了进去。从夫人房里出来,阿西发誓要查清此事。傻姑很感兴趣地跑来,问她如何查清,她说:“查谁的房里没有镜子啊,没有镜子才会偷啊!”

傻姑不傻,说:“切!你当是有内贼啊!”

当天夜里,阿西值班。其间,她到院落的茅房解手,起身系裤带时,有点头晕,感觉墙壁似乎成了雕梁画壁,从两边围压过来,整个大院似乎要塌了,吓得尖叫起来。寂静中,隐约听见一个年轻女人发疯的笑声。

阿西大喊:“不好了,有鬼!”她赶紧奔出来,去禀告夫人和员外。

管家说:“我们怎么没听见奇怪的笑声。”

众人打着火把,举着灯笼,四处盘查,没有结果。茅厕的墙壁是石块,稳稳当当,花府的女眷没一个疯子,傻姑从不大声怪笑。难道是阿西蹲厕所时间长而产生错觉了?还是院落外大树有有猫头鹰在叫?

花之甲说:“别疑神疑鬼,八成是猫头鹰,以前也这样叫。”

花之甲放下功课,灭了灯,坐在床上,装作练功,格外警醒。还时不时站到窗前,透过戳破的窗纸,借助暗淡的天光,盯着院落。子时刚到,一个黑影子果然重现,只闪一下,便不见了。

花之甲正要提剑奔出,“嗖”的一声,一支飞镖从窗户射进来,插在杉木板墙上。他见上面一张纸条,打开一看,竟是小卷写来的,要他此刻去湖边小树林相会。确实是小卷的字迹,她有什么事呢?莫非她知道昨晚的贼人是谁?

花之甲不动声色,偷偷提剑奔出,来到湖边的小树林,昔日常跟小卷和阿西前来玩的老地方。小卷果然在那里,却是一袭白衣,月光之下,有若仙子。

花之甲没多想,说:“我教了你轻功,没想到你学得这么好。”

小卷说:“这么一段路,需要轻功吗?快说,你约我到这里,有什么事?”

花之甲懵了,知道中计,赶紧拉着小卷的手,要往家里飞奔。

在此瞬间,一张大网撒过来,他俩被网住,挣脱不得。还没看清究竟,两颗石子打来,击中他们的穴位,他们就人事不省,瘫软在地上。

黑夜笼罩大地,只见些许的光。遥远的地方,传来一种嘈杂而尖锐的声音,让人心悸,彷徨,战栗。那声音越来越近,听泉镇里惊醒的人们,终于忍不住,骚动起来,从门窗后窥探究竟。

一彪人马聚集在花府门前,灯火通明。为首者是现任的王知县和卸任的胡知县,不用分说,直接抓人,若抗拒抓捕,便攻打花府。早有门口巡逻的家丁探知这件怪事,赶紧告知花员外。花员外慌忙带领花之韵、武师、镖师、家丁和佣人一起出兵迎敌。昔日领兵打仗的他,早已猜到会有不寻常的大事发生,暗中请回了昔日的两个武师,以防不测。

通过简短的对话,花员外大致明白来意:是有人向王知县密告,说花员外是楚王的同党,而且他与胡夫人有私情,有伤风化。而且,他儿子花之甲与胡小卷有私情,有伤风化。因事涉胡文通的妻女家风,他亦带领一众家丁讨要说法。为避免事态扩大化,他们尚未请示知府大人。王知县和胡文通巧舌如簧,做足表面文章,让人听起来他们是通情达理,仁至义尽。

更深层的理由,是花员外此前种下的“恶果”。那时的花总兵,过于刚直急切,于皇上疏于朝政、朝纲混乱之时,上书弹劾了一些人,包括现任的王知县,昔日的江陵知县。其罪名是审讯张居正家属时,滥用刑法,逼得几个人饿死、自自杀。此条转交朝中熟识的言官出面,被各方摁住而没有成功,但是被套出来源,结下梁子。胡知县卸任后永不录用,也是这位连襟的功劳。他被其弹劾的罪名是强抢民女,破坏军婚。他昔日在襄阳任上,相中路边遇见的一个艳丽女子,正符合“竹喧归浣女,莲动下荷舟”的情景,惊为天人,却不知是花总兵麾下一个传令兵留在老家的妻子,强行夺去做小,养在县衙后院里,以致疏于政务。

花总兵得知此事,勃然大怒。若是别的事件,他可能对连襟视若罔闻,网开一面,偏偏这个传令兵是他最为器重的一个。有次进剿苗匪,他带领三千人马殿后,前部人马被漫山遍野涌现的苗匪吓倒,惨败溃退。他看见形势不妙,便命令鸣金收兵。这个传令兵大约相信总兵大人是常胜将军,策马向前,私自命令击鼓进军。三千后援冲锋,溃兵立即掉头抵挡,血战到底,竟然打赢了。此战冥冥中保证了花将军无一败绩。被弹劾后,胡知县被迫送女人回去,还赔了许多钱,没有受到处罚,却届满时陷入地方党争,因此被考核为末等,暂归故里。如今花员外的后台楚王倒台,他们便借机派兵复仇。

花员外厉声喝道:“胡文通,你以前明白自己的罪过,不是说甘愿受罚、既往不咎了吗?”

胡文通说:“好个花将军!我们是连襟,你却勾引我的内人,招她搬到这里来,比邻而居,暗通款曲,全无伦常之心。”

花员外说:“你说什么啊?这事从何说起?”

胡文通说:“还记得半年前的一个夜晚,你偷看小卷娘洗澡,还撬门进去欲行不轨,被小卷娘持刀逼出的事吗?”

花员外说:“你这是污蔑!简直莫名其妙!”

胡文通说:“这还不算。你儿子勾引调戏我女儿,夜里在湖边小树林苟合,肆意践踏礼制,你身为父亲难道没有教导之责吗?”

花员外说:“你这是污蔑,是下套!”

胡文通说:“带他们上来,这就是证据!”

花之甲和小卷被推到众人面前。他俩衣衫不整,被刻意伪造证据,捆在一辆马车上,还罩着挣不脱的金丝网。这金丝网乃西域蚕丝所编织,加入了许多苎麻纤维,呈现为黄色,极其紧实,堪比“捆仙绳”,在市面上是没有的。有人过来解开穴道,他们翻坐起来,像是困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胡文通说:“你的楚王倒台了,没戏了。你的亲家熊家另行站队了。你的好女婿熊廷弼,改投到巡抚大人的门下,快要做金龟婿了。他没有知会你家吗?”

花之甲极力分辨,以证清白,但百口莫辩,没人相信。

花员外自知中计,不肯屈就,一场恶战开始了。

花之韵是性情刚烈的女子,早已怒火中烧。她跃马上前,手里一条梨花枪,快如闪电,耍起花家枪法,威风凛凛。

一个年轻的白脸小伙,提着一口大刀杀过来,是小卷的哥哥胡小海,未语先笑,挡住花之韵的去路,一双色眼盯着表姐。

胡小海说:“阿韵,别来无恙。昔日我帮助你押镖脱困,救了一命,却得不到你们感恩。我好心扶你上马,却被你们说是非礼!如今,你弟羞辱了我妹,你爹羞辱了我娘,铁证如山,休怪我无情!”

花之韵厉声说:“阿甲是被小卷约出来的,跟你们无关!姨妈从来只跟我娘说话,从不乱来!”

胡小海说:“休要狡辩!先赢过我手里的胡家刀!”

花之韵只得迎战,二十回合不到,她的花家枪法被一一破解,不禁吃惊。她大声问:“你是如何破解花家枪法的?!”

胡小海哈哈大笑,说:“这个需要破解吗?技不如人,就找借口。”

花之韵说:“不对!你的胡家刀以前从未打赢过我!”

胡小海说:“我跟你打过几次,自己琢磨出来的!”

花之韵说:“那么,为何要琢磨破解之法?”

胡小海说:“为了对付你、迎娶你啊!”

花员外大惊,策马上前,跟胡小海刀枪并举,打斗一处。三十回合不到,花员外的枪法照样被他遏制住了,两次不同套路的回马枪皆被化解了。花员外情急之下,使出新创的一招冲天式,飞身上天,依然没有解决悬浮片刻的核心问题,迅速落下。他只能用枪硬拼,使足浑身的力气和功夫。

强敌压境,混战不清。除开胡家父子,胡家镖局、武馆、府邸的人已经不少了,加上县衙的一干捕快、衙役,足够花家的人战斗很长时间。没想到,另有一营人马赶来,竟然是锦衣卫,看见胜负已定,赶紧出来收场。原来,胡文通下了一盘大棋,早就跟锦衣卫勾结在一起。这事没那么简单。

一见到锦衣卫的校尉出现,花员外就摆手喊停,赶紧问话,看个究竟。见校尉亮牌抓人,他只好束手就擒。没人愿意跟一个强大而邪恶的组织过不去,否则只会是鸡蛋碰石头。

混乱中,小卷在亲近家丁的暗中帮助下,悄悄解开金丝网,钻出网来,并迅速拉出花之甲。她大声斥责:“爹,为何要如此?!我跟表格阿甲是清白的,在娘的安排下,不久会跟阿甲订婚。这下全弄糟了!”她不知所措,急得哭起来。

花之甲气急跳起来,提着宝剑,捡起石子,准备战斗,被小卷一把拽住并推走,叮嘱说:“快逃!给花家留一个活口!”

花之甲立即清醒过来,飞身上了屋顶,迅速不见了。胡小海急忙搭弓射箭,只能放了一个空。他学的是少林功夫,飞不起来。锦衣卫卫兵们要赶过去追击,被一个校尉拦住,说:“不用追了,这小子轻功很好,我都恐怕追不上。有他爹娘在,不怕他不来。撤!”

花员外黯然自语:“可怜的孩儿,这下乡试完了!”

花之甲决定从后路追击官兵,营救爹娘和姐姐。他明白,自己是花家轻功最好的人,也可能是武功最强的人,但被人事先下套捆住,不能参战,这似乎是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乱局。慌忙中,他从地上的角落碰到一只长筒皮靴,据说这是一位西域名将的用具,不知怎么会遗失在街道的角落里。仿佛是一场梦,他要跳出原故事,便丢回去,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他提着一把宝剑,抓着一把石子,经过一个地狱般的狭长街道。黑暗中,他惺忪的眼睛始终睁不开,却总有一道亮光在眼前,助他通过。他看见小卷飞身站在对面屋顶,效仿自己昔日的做法,用一盏灯笼照亮他前行。她眼里闪着泪花,似乎说:“再见了,我的阿甲!再见了,我们的一切!”

那边的喧闹声逐渐没了,不一会,归于沉寂,意味着一切结束了。一夜之间,整个花家,死的死,伤的伤,抓的抓,被命运之手倾覆了。

小卷大喊:“我们分开逃!有缘再见!”

当夜,锦衣卫打着火把,分成几队,查抄了花府,以及花家的所有店铺和田产。他们见收获不多,得不偿失,竟巧立名目,大肆抢掠听泉镇的店铺和居民。整座繁华商镇的街道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县衙的大堂,灯火通明。锦衣卫的两位校尉,还是那两个人,由王知县作陪,连夜突击审讯花员外。

王知县说:“这位是张校尉,这位是李校尉。”

李校尉说:“王大人,你又弄反了。”

王知县说:“对不住,我太、太、太紧张了。”

李校尉说:“花将军,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幸会啊。”

张校尉说:“说正经的,你认识刚刚下狱的楚王吗?按照大明律和皇族内部规定,藩王不得跟地方命官和驻军亲密接触,不得跟朝廷任命的军事人员亲密接触。你不仅跟他有亲密接触,还参与营救楚王的阴谋活动。你知罪吗?”

这夜,镇里唯一不动不逃的人,是小卷的娘,面如死灰。一听是丈夫带人前来,早瘫软在地上。过了许久,她瞳孔放大,没有光彩,呆呆站在门口望着,像是在看世俗人生的一道风景。门口被贴上一张红条,确认她是安守本分的良民。所谓良民,就是乖乖在家等着挨宰、还千恩万谢的人。

她唯一能想起的事,是女儿小卷不知去向。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30,431评论 6 544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9,637评论 3 429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78,555评论 0 383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63,900评论 1 318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72,629评论 6 412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5,976评论 1 328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43,976评论 3 448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3,139评论 0 290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9,686评论 1 336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41,411评论 3 358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43,641评论 1 374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9,129评论 5 364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4,820评论 3 350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5,233评论 0 28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6,567评论 1 295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52,362评论 3 400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8,604评论 2 380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花之甲在弱冠之年大病一场,这是花员外始料不及的。 按道理,花员外乃文武双料进士出身,在教导自家子女上,应该会高度投...
    郭艾晨阅读 332评论 0 21
  • 几天后,浪迹江湖的花之甲再次返回家乡。 他在莲花湖畔的树林里独坐,看夕阳西下,听虫鸣四起,内心一片温暖。他想去看看...
    郭艾晨阅读 159评论 0 10
  • 正如阿西记不得自己的家,花之甲也记不清自己的家。准确地说,花之甲不是记不清,而是数不清,感觉自家像是草原上的牧民。...
    郭艾晨阅读 381评论 0 21
  • 广阔的田野,微有倾斜,一边种了小麦,一边种了玉米,都正处于生长季节。碧绿如玉的广阔原野,是大别山南麓的巨大餐桌,上...
    郭艾晨阅读 269评论 7 10
  • 几年过去,花之甲已是盛年之人,却不愿搭理江湖恩怨,大有归隐之心。 他再次回到听泉镇,人们真的认不出他了。他给死去的...
    郭艾晨阅读 233评论 3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