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树影向后退,爸爸握着方向盘的手稳稳当当。听说我走路过来,他特意来接我,语气里藏着不轻易流露的热络。我应着,心里却在盘算待会儿见小侄女该说些什么——没出发时,总被“该多陪陪家人”的念头裹挟,觉得自己久不登门实在不妥。
到了门店,只见侄女已经睡着了,没有孩子的嘻嘻闹闹,瞬间感觉冷冷清清。
好不容易等孩子醒了,站在那条熟悉的街上,看着小侄女和伙伴们追跑打闹,听着亲戚们聊着家长里短,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却悄悄漫上来。
我努力笑着回应,试图融入那份热闹,目光却总不自觉飘向远处的街景。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人,明明是盼了许久的相聚,心里却像隔了层薄薄的纱,热闹是他们的,我像个安静的旁观者。
爸爸表面淡定,心里缺着急干他的农活。当我告诉他明天过去送节,他却一再告诉我,不用送。
老一辈总是舍不得花钱,而对我来说这是礼数,女儿给父亲送个中秋月饼不是应该的吗?
看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有些愧疚。我们总在“应该做”和“想做”之间拉扯,觉得该尽的心意没尽时焦虑,真正去做了又因感觉不到预期的热络而失落。
后来才慢慢想通,这种矛盾或许本就是生活的常态。亲情不是热烈的戏剧,更多是平淡的相处。
爸爸半路接我的心意,小侄女见到我时递来的半块糖,那些细碎的温暖,本就藏在“无趣”的表象之下。
我们不必强求每一次相聚都充满惊喜,只需接纳这份真实——带着些许疏离的牵挂,藏着几分平淡的在意,这便是家人之间最真切的模样。
原来有些陪伴,重要的不是过程多有趣,而是我们都在彼此的牵挂里,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