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小说不多几遍,不花心思是很难读懂的,《年轻的时候》这篇小说,看似平淡的故事里蕴含了丰富,复杂的情感。
某点评说“张爱玲的小说《年轻的时候》是现代文学史上一篇被忽略了的佳作。其独具的特点显示出鲜明的不可替代性。”细读之下,回味的确惊艳。
文中用了大量的对比,中国人与外国人的对比,姐姐与沁西亚的对比,母亲与沁西亚的对比等。在潘汝良的认知里是有两个世界的,一个是他幻想出来的世界,一个是现实的世界,他对现实的世界是极度鄙夷的,他想把幻想变成现实,他以为只要努力读书,他就可以逃离他讨厌的现实,过上他向往的生活。
她与沁西亚的一段恋爱彻底粉碎了他的幻想,随着对沁西亚的深入了解,他的幻想也逐渐破灭。如果说在参加了沁西亚的婚礼后,他还有一丝挣扎,对现实还有一丝抗拒,那那么最后一次看望病中的沁西亚,让他彻底放弃了挣扎,回归现实。文中结尾处说“汝良从此不在书上画小人了。他的书现在总很干净。”
把汝良的性格放到现在来看,很像叛逆时期的青少年,有点中二的感觉。汝良敏感,以自我中心,喜欢文艺,讨厌粗俗,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看不惯家里人的做派,这些都是典型的中二特征。
汝良读书喜欢画小人,只有侧面的轮廓,并没有眼耳鼻,他也不知道他画的是谁,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个外国人,外国人离他很远,所以他觉得外国人都是好的,高雅的,美丽的,以至于在巧合之下,遇到沁西亚,而她又是美丽的,让他又惊讶又兴奋。
此前他只有轮廓,现在有了活生生的人了,他模糊的幻想成真了,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汝良与沁西亚的交往从一个误会开始,她以为他爱她,他也以为她爱他。他们约定互教对方的母语,他教她中文,她教他德文。他看不上沁西亚的邋遢,但他强迫自己不去关注这部分,他只关注她身上比较有诗意部分。汝良是一个喜欢文艺的浪漫主义者,他不喜欢不体面的邋遢行为。
他不喜欢父亲的油腻邋遢,不喜欢母亲的无知粗俗,也不喜欢不漂亮的姐姐涂脂抹粉,更不喜欢聒噪的弟弟妹妹,他不同家里人吃饭,也不同他们说话,家里也没人在意他。他是一个孤独的旁观者,他冷眼看着这个他所鄙夷的这个世界,他坚信他终有一天会逃离。
尽管沁西亚与他想象的有差距,他是为了恋爱而恋爱,他对爱情还是怀着憧憬的。
“ 他在德文字典查到了“爱”与“结婚”,他背地里学会了说:“沁西亚,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么?”他没有说出口来,可是那两句话永远在他舌头尖上。
仅是这样想想就让他兴奋,但兴奋归兴奋,同时他也是理智的,胆小的,他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就放弃了。
汝良准备与沁西亚断绝往来,是为了自由,他认为只有年轻人是自由的,他还想年轻几年。这里是一个反讽,即使没有沁西亚,汝良本身也不是自由的,他的幻想本身就是束缚。
汝良的一段恋爱经历很好的反应了特定的年龄段的人在特定时期才有的特定情感。其实细想想,我在青春年少的时候,何尝不是像汝良那样,对外界的一切都看不惯。把自己幻想的奉为信仰。
可现实是残酷的,人总会长大,长大了的人终会走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