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世界隐约透着淡淡的蓝,昏黄的灯静静的照在地上,流淌着浸到人们的影子身边,与清晨的阳光交融,人们聚在一起正低头私语,每个人的声音正从低微走向高调,一声笑语出现,像是打破寂静湖面的石子,随着波纹逐渐的扩散,一个恼羞成怒的男人,踢向身边那个嘲笑他的人,打闹间,一辆车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车灯照在每个人脸上,只有笑容,没有任何的悲伤….
对于他们来讲,只是死了一个老人,只不过这个老人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在过去,这样的老人有很多,至少,这样的老人很多.而现在,随着老人的离去,新的时代来临,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喜事”,再也不会有过去愚昧时代的人存活了.黑暗而无知的时代,只会成为历史的一页,而历史的一页,在最后也会成为一页中的一行,知道变为一个名词.直到名词成为歧义、而这个歧义最终也会成为新词.一点不会剩下,一点都不会剩下,而后,只是死了一个老人.
房间里,老人被裹满白色的布,被停在整个房间的正东方,对着太阳的方向.在归于土地之前,太阳将再次陪伴着他,从开始到结束,给予他阖上最后光明过往中所有的陪伴.—————女人、男人、环绕着.坐在隔壁的房间.女人们低沉的呜咽着,她们不明白,这样的习俗早已消失,为了这样的哭悲,她们已经练习多年,直到今早,一辆车接走所有的女人,他们的任务就是哭,尽管如此,仍有人充满疑惑?为什么哭?没有人知道!呜咽之中带着丝丝的疑惑?然后静静的世界只有呜咽.
呜咽之中,一个男人走进来,跟那些呜咽哀嚎的女人们一个个握手,并且说上一句安慰的话,男人们很疑惑?为什么要握手,为什么要安慰,为了这一天,所有的训练似乎达到效果,女人们呜咽,男人们严肃,为了这一刻.终于,男人握完手出去了,而后另一个男人进来循环往复,偶尔有身份被设定成亲近身份的男人进来,女人们便会开始大声哭叫,尽管做过多年的训练,男人依旧紧张,第一个、第二个,他经过面前的女人们,有年轻的、老得、貌美的、丑陋的、残疾的、健康的,直到他说错一句话……沉默.外面.里面.所有的声音顷刻消失.眼睛.眼睛.一个、两个…….一种诡异的视线附上他的身子,那种实现就像是从皮肤下层传来,每一个毛孔都是一双眼睛,视线看着他,连太阳的视线都似乎在他的身上.男人站着.再一次讲出原本设定的话.哭叫.哀嚎.皮肤之下的眼睛一个个闭合.只是所有人的视线仍旧在男人身上,随着他移动,直到他握手完毕离开房间.房间又一次透露着呜咽….
老人的“儿子”和“孙子”进到遗体的房间,将老人从白布之中展露出来.老人很老,身上的褶皱时间冲刷的层层叠叠,沟渠横生、错乱无杂,被时间带走的世界留下了干涸的痕迹,停止跳动的心脏再也无法带着血液流淌,最后的血细胞带着仅有的氧气,停在最后一站,迅速的灰暗破败对于“儿子”和“孙子”看着老人,斑斑点点的尸斑比他们更早的亲近的陪伴老人.“孙子”:我可以拿到这个皮吗?作为报酬!”“儿子”:他的一切属于个人,哪怕不属于他,我们也无法拿到,哪怕他死去.
“孙子”不在讲话,一丝丝弥漫的香气从老人的遗体传来,勾人的香味让他的眼神贪婪的看着老人的皮肤,他的脑海里看着自己穿着皮肤走在大街,与人亲昵,与人拥抱,与人并行,手在老人的身体游走,手掌的纹理轻轻的抚摸着老人的皮肤,感受着那些褶皱,温水倒在老人身上,湿润的触感,让触感不在僵硬,活人的温度再一次出现在老人身上,“孙子”亲吻着老人的手背,整张脸已经扭曲的变形,一只贪婪的畜生……“儿子”打断“孙子”,“孙子”才不得离开那绝妙的感觉,永远的恒久的离开,“孙子”惊叫一声…….眼睛、眼睛、一个、两个,“孙子”的声音还没有消失,视线已经从黑暗中传来,无孔不入….“孙子”低头痛哭,哀嚎,视线离开了.
“孙子”的声音逐渐转为呜咽而后哽咽,“儿子”盯着他,“孙子”抬起头,视线还在,从“儿子”的眼睛透着,看见他了
“儿子”与人们一起带着棺椁走向墓地,在人们一人一捧土,洒在白色的布,黑色棺椁合上,棺椁要被放入黑暗的大地,带着对太阳和世界的告别,太阳是人最长久的朋友,感谢吧…..迷雾渐渐弥漫,哭声渐起,人们又一次开始吵闹,远古的祭文开始被念出,在声音之中,只有墓穴被一点点填满的声音,当最后的光明消失在墓穴,声音停了,太阳熄灭,所有人开始自己的行动,一切似乎漫无目的的,整个葬礼好像漫无目的的,只有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人死了”,而后是无绝的沉默,整个早晨只有一个老人死了,只有一个老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