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如修行
日常即修行,语言即宗教。因为写,眼前的拖拉机,池塘,小河水有了越过现实的志向。
因为写,四季之外别有洞天。灰心吗?那灰烬中的一点火星,或许可以成为冬天这个意向最忠实的朋友。“比喻是没有办法的事”。“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只有母亲头上的蓝布巾最了解母亲的头痛病。“你要相信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一定存在着与你灵魂相契的人,找到他,并与之相认”。写作,即是寻找。还没来得及认识的人,我已不想再去认识了。但愿我能做到。
倒春寒确实凛冽,干脆向田野求得一个忍字。向落日学习它的赤诚与朴真。落日如孤儿,一直把玩着死亡的奶嘴。
在梦中,我发现自己的门牙掉了。在梦中,老父亲敲着床沿说,“喂点米粥给我啊,我还要赶路”。我是老六,苦难在我们家排行老七。死亡也有百家姓。身心里面的加工厂,医学无法检修的,请交给语言。语言无法弥合的,请交给晨光和晚霞。别心虚,别嫉妒,别诋毁,别冷漠。米粥在碗,如白玉。白盐在陶,如细雪。可以喊来虚心,虚竹,听一听高山流水。但要警惕虚情和假意,因为天要下雨,云要打雷,闪电需要漂亮的湖水。
所有的清明是同一个清明。
(“头条诗人”总第594期,内容选自《诗歌月刊》2022年第2期)